劉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還有幾隻鵪鶉餶飿兒?”
“十七八隻總是有的,若是貴人再留多一陣,怕能有二十隻。”
老板仍舊一臉平庸的笑容,透著卑微,賠著小心。
“不過炸起總須些時候,隻怕還要稍等一陣。”
劉瑜笑著點了點頭:“我這人多啊,十七八隻鵪鶉餶飿兒,怕管不了飽。你先炸出來吧。”
老板便賠笑著道:“好教貴人知曉,您吃慣鵪鶉餶飿兒,便隻有十七八隻了。但康定軍那頭傳來的雞絲麵,卻是有多的,吃過的都覺得筋道。要不貴人您賞光嘗上兩口?”
劉瑜還沒說話,蕭寶檀華哥卻是說道:“先給我來一碗吧。”
“好勒!”老板便高興地從茶攤下麵,拉開架子,掏出一個鐵鍋,放在爐子上燒水。
麵條在宋代以前,是叫湯餅的,是到了大宋年間,才正式叫麵條,能定下這名沿用千年,便是因著宋人好吃麵條,有各式的做法,花樣百出。隻見那胖乎乎的老板,又變戲法一般,從那茶攤下麵,扯出半塊砧板、一把小蔥,一盆和好的麵,一塊雞肉,和一些調料,當場就和起麵,要做那雞絲麵了。
蔡京拿著一串鵪鶉餶飿兒,細嚼慢咽的,仿佛在吃著世間奇珍一般,到此時才吃了半個。
那邊廂種師道招呼了李鐵牛和幾個伴當,把驢車解套,讓那拉車的驢憩會。
弄妥了一切,走了過來,聞著香味不禁覺得饞蟲大動,笑著問蔡京道:“元長兄,分潤一個才是啊。”
蔡京強笑著把手裡的鵪鶉餶飿兒遞了過去,種師道雖是生得儒雅,畢竟將門子弟,又上過陣的,三兩口就把那一個半鵪鶉餶飿兒都吃完了,卻是點頭道:“不錯!”
“彝叔!”蔡京壓低了聲音,“那夥商旅不對勁啊!”
種師道望了他一眼,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先生吩咐了。”
看著蔡京眼神掩遮不住的慌張,種師道便有些瞧不上這人了:“不要慌,狹路相逢,白兵交接,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可蔡京就是怕啊。
特彆是種師道走開時,還跟他說了一句:“與強敵對壘,戰死於斯,豈不快哉?”
這卻更讓蔡京心驚膽跳,他可不想戰死啊!他還等著明年考進士呢,也正是為此,才上東京遊學,怎麼會要戰死呢!
他隻覺得那小腿的筋拚命地跳著,仿佛下一刻就要抽筋了,小心挪到劉瑜邊上,臉上雖強笑著,那言語裡就有些哭腔了:“先生,這可如何是好!”
“楊中立去搬人了,彆怕,隻要撐到正午,咱們指不定能立上一功呢。”
蔡京望著那隊商旅,怕有三十來人,撐到正午,這還得一個多時辰,怎麼撐?
他搖了搖頭,取了筆墨,蹲在邊上,開始寫遺書,那墨還沒研開,淚便先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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