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7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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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魏薇薇拖著國師大人加入到圍觀大軍中時,衙門的捕快也已經集結著聞訊趕來,在萬紫千紅樓周圍拉起了封條。

而封條外人頭攢動,全部都是看熱鬨的車吾群眾。

魏薇薇此刻就像一隻瓜田裡亂竄的猹,半天找不到瓜吃。她急得團團轉,忍不住問身邊一個著水紅色衣衫的中年婦人,說道:“大姐,請問這兒發生了什麼?”

大姐伸長了脖子打望著,邊打望邊隨口回答:“死了人,就隔壁布坊的何老板。”

魏薇薇狐疑:“怎麼死的?”

這時,旁邊的另一個大叔熱心地替她解了惑:“說是老何今日背著老婆逛窯子,好不容易攢足了銀子以為能見花魁一麵,誰知被另一個回籠教的捷足先登。老何氣不過罵了那回籠教的幾句,兩人爭執不休大打出手。那回籠教的一怒之下便將老何給殺了,連血都吸得乾乾淨淨。嘖嘖,可憐喲。”

又有人悵然一歎,惋惜道:“這何老板也真是的,明知回籠教是魔教,一眾教徒人不人鬼不鬼,常年飲血為生,怎麼敢去招惹這幫牛鬼蛇神呢!”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的國師與回籠教不是早有約定麼?不許回籠教教眾害人性命,如今回籠教那幫妖人毀約在先,我們是決計不能忍了啊!”

“就是!不能忍!”

不知誰牽了頭,此言一出,霎時引得群情激憤。一幫子圍觀民眾紛紛振臂高呼:“剿滅回籠教!剿滅回籠教!”

魏薇薇倒是沒有被周圍的呐喊聲影響。她踮了踮腳尖,正準備擠開人群再往前方鑽鑽,一旁的應無塵卻忽然伸出胳膊,握住了她的左手。

一陣灼痛猛地襲來,魏薇薇毫無防備,疼得“嗷”了聲。

應無塵察覺到不對勁,微蹙眉,問她:“怎麼了。”

魏薇薇朝他笑了下:“沒什麼,今天端茶的時候不小心燙了一下。”

國師伸出手,在她眼前攤開,語氣淡淡的:“給我。”

魏薇薇沒懂,眨了眨眼睛看他:“給你什麼?”

應無塵:“你的手。”

魏薇薇莫名,依言把右手伸出去。應無塵卻說:“另一隻。”

魏薇薇又將左手抬起來。

應無塵一手輕輕捏住崽子的手腕,另一隻手將她的袖口捋高幾寸,眼眸低垂。隻見姑娘雪白纖細的腕子上紅了一小片,正中位置有一黃豆大小的區域,皮膚薄得幾近透明,已經起了水泡。

應無塵問:“疼嗎。”

魏薇薇:“有點疼。不過也還好,不嚴重。”

應無塵沒說什麼,自顧自牽起她沒有受傷的右手,攥在掌心,轉身朝永夜宮的方向走去。

國師大人五指冰涼,掌心的溫度也是冷的。魏薇薇有點不自在,試著將手往回縮了縮,抽不動。她隻好低聲:“大人……”

然而不等她把話說完,應無塵已先一步開口,語調沉沉道:“乖一點。熱鬨陪你看完了,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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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一輪圓月掛在天上,天幕如同一匹墨色綢緞,點綴著點點繁星。

魏薇薇跟在應無塵身旁回到永夜神宮,剛進門便與兩道人影迎麵遇上。那兩道人影,高的那道身形挺拔如勁鬆,麵容英俊膚色蒼白,矮的那道眉頭微鎖不苟言笑,是範鐸和掌事劉肅。

一眼瞧見國師與魏薇薇回來,範鐸與劉肅皆不約而同地彎了腰垂了頭,朝應無塵揖手行禮,戰戰兢兢一眼不敢多瞧。

出於禮貌,魏薇薇原打算跟範鐸劉肅問聲好,無奈國師大人修長有力的五指將她的爪子牢牢扣在掌心,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牽著她麵無表情便往寢殿方向走去。

好一會兒,待兩人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範鐸同劉肅才遲遲地直起身,抬起頭來。

劉肅看向範鐸,表情困惑裡帶著絲不確定,說道:“範大人,方才走在國師身側的,是廚娘薇薇姑娘?”

範鐸臉色冷漠地點頭:“是薇薇姑娘。”

劉肅又說:“想來我定是老眼昏花,看錯了。範大人,你猜我瞧見什麼了。我竟瞧見國師牽著薇薇姑娘的手,居然還十指緊扣。”

範鐸臉色冷漠地搖頭:“你沒有看錯,國師確實牽著薇薇姑娘,並且十指緊扣。”

劉肅:“……”

劉肅駭然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驚悚道:“可我記憶中,國師是從不與任何人肌膚相觸,也不允許任何人近身,絕無例外的。”

範鐸:“在我記憶中也是如此。”

劉肅:“那方才……”

範鐸深沉遠目:“可能例外已經出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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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薇薇一路上還在回顧萬紫千紅樓的血族傷人事件,發著呆走著神,安靜前行,直到抬起眼,望見夜幕下國師寢宮的飛甍被羊角宮燈勾勒出的端肅輪廓,魏薇薇才發現應無塵竟把她帶到了他的寢居。

魏薇薇驚訝地扭過頭,問道:“大人,時辰不早了,你為何帶我來這裡?”

應無塵臉色淡漠並不答話,牽著她走了進去。

寢宮門口有佩刀侍衛,裡頭每隔幾步遠便有身著白衣的侍女,一個個麵無表情了無生氣。見應無塵回來,眾人紛紛低眉斂目垂下頭去,連大氣也不敢出。映襯著寢宮各處幽暗壓抑的燈火,氣氛詭譎至極。

魏薇薇心裡一陣發怵,偷偷往旁邊瞄了眼。國師大人的尊容上仍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厭世又冷淡,教人無從猜測他的半分心思。

繞過重重簾幔,魏薇薇一眼便看見了擺在屋子正中的雕花大木床。床褥錦被疊得一絲不苟,和這床榻的主人一樣,冷硬整潔不染纖塵。

這時,應無塵鬆開了捏住魏薇薇手腕的五指,淡淡撂下一句“在這兒等著我”後便留下她,轉身進了內室。

魏薇薇不知道這位大佬究竟要乾什麼,想跑路又怕那大佬回來見不到她人,大發雷霆,便隻好硬著頭皮原地待命。

隻須臾光景,一陣腳步聲從內室傳來,沉穩從容不緊不慢。

她循聲扭過頭,先是望見一抹純黑色的衣擺,行走間腳上的玄色雲靴若隱若現,說不出的精致矜貴氣。目光抬高,這才看見應無塵不知何時已褪去了黑羽外衫,隻著一件素色的黑袍子,寬肩長腿,麵容冷漠,讓魏薇薇聯想起了小時候外婆給她講的夜叉故事。

轉念又覺得這個聯想很有依據。

夜叉是鬼,吸血鬼也是鬼,可不正是一家子麼。

魏薇薇胡七八糟地思索著。

幾步遠外,應無塵已迤迤然落座於雕花木窗的床沿。他掀起眼簾看向她,神色寡淡,說了兩個字:“過來。”

魏薇薇隻能心驚膽戰地走過去,在他身前站定。不知道他要乾什麼。

應無塵看她一眼,說:“坐。”

坐……坐哪裡?

魏薇薇有點猶豫。她今天在食肆忙了一整天,也沒換衣物,渾身都是食肆裡燒雞烤鴨的味道,臟兮兮的,自然不能像應無塵一樣坐在他的床上。

她低頭環顧一圈,見雕花木床旁邊正好有個配套的腳踏凳,便很自覺地彎下腰,很有幾分拘謹地坐在了腳蹬子上。

應無塵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也不說話,隻是伸手將她受傷左手輕輕捏住抬高,挽高衣袖露出被燙傷的傷處,放在自己腿上。

魏薇薇目光困惑,就在她忍不住想再次發問時,又見國師大人不知從哪兒取出來一個藍色小瓷瓶。

魏薇薇好奇:“這是什麼?”

應無塵語調平靜:“治灼傷的藥。”

聽見這句話,魏薇薇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道:“大人你帶我過來,是要給我上藥?”

應無塵沒搭腔。他眼簾低垂,打開瓶塞,一手托住那段白生生細若無骨的手腕,一手將瓷瓶傾斜,倒出些許白色藥粉敷在她燙傷的那一小塊皮膚上。

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火燒火辣,魏薇薇倒吸一口涼氣,條件反射地就想把手臂往回縮。

應無塵摁住她,目光落在她臉上:“很痛麼。”

魏薇薇也顧不上逞強了,小幅度地朝他點點頭,“嗯。”

“起泡的地方破了皮,所以藥上去你會覺得痛。”

應無塵視線重新回到她的手腕上,指尖輕輕覆上去,替她將藥粉仔細抹勻。隨後又低下頭,對著那片皮膚輕輕呼了一口氣。

他呼吸本就清冽微涼,絲絲縷縷拂過她燙傷的手腕,瞬間便緩解了那種火燒般的灼痛。很舒服,又有點癢癢的。

魏薇薇被應無塵的這一舉動給硬生生驚住,雙眸詫異地瞪圓,整個身子都跟著僵了。

應無塵對她震驚錯愕的反應視若無睹,淡淡地說:“這樣會不會好受些?”

這距離實在是太近,魏薇薇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淡雅冷香。本就微燙的雙頰開始火燒火燎,她做了個深呼吸定住心神,靜了靜才回答:“我好很多了。謝謝大人。”隨之便準備把手從他掌中收回來。

然而使了使力,再使了使力,怎麼都紋絲不動。

應無塵修長有力的五指仍舊牢牢捏著她的手腕子。

魏薇薇眸光微動,抬起眼眸看他:“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我倒是很想知道。”應無塵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掀起眼簾,清冷深邃的眸直勾勾盯著她,語氣低得危險,“魏薇薇,你謝了我好幾次,究竟打算怎麼謝?”

聽完應無塵的話,魏薇薇仰著脖子看他,眨了眨眼,很誠懇地發問:“大人想要我怎麼謝?”

應無塵垂眸盯著眼前這張乾淨白皙的小臉,眸色沉得深不見底。

小崽子年紀不大,眼睛清澈明亮猶如兩汪清泉,看他的眼神分明帶著慌亂不安,卻偏偏又要裝作若無其事,硬著頭皮與他四目相對。

應無塵心下好笑,臉色卻還是涼涼的。

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對視。

就這樣對視了不知多久。忽的,國師大人低下頭,緩緩往魏薇薇貼近過去,薄唇微啟,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來:“不如,你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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