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祈在想什麼, 紅領巾和李狗蛋渾然不知。
他們兩個對上號後迅速挪開視線,就差把“我們剛剛什麼也沒乾”這幾個大字糊在臉上,一前一後上了樓。
華夏調查員分部可是在送來的密信上說了, 因為最近人手不足的緣故, 所以他們隻派遣了一位調查員過來和他接頭。
調查員的損耗率高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隻要走上這條路的,基本很難善終。每個國家的調查員分部, 包括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都和本地的精神病院保持著十分良好的合作關係, 方便為調查員們養老送終。
所以這兩個人裡肯定有一個有問題。
和調查員天然勢力對立的根本不用多想,百分百是邪/教徒。
“好家夥,擱這表演碟中諜呢。”
宗祈無語,決定將這兩個人列為重點觀察對象。
要是找不到線索了,到時候就頂著自己現在臉上這幅妝去嚇嚇這兩人,看看能不能套出點情報來。
送上門來暴露的身份,不要白不要。
這麼打岔過後, 其他幾位演員也相繼離開。
宗祈也不敢在大廳裡多待, 他轉頭去把東西整理一遍後,就躲到一個攝像頭死角裡,低頭在心裡將這座古樓的地形記下來, 順帶跟著其他工作人員小姐姐一起, 將這裡踩點了一遍。
果不其然,就在宗祈踩點的過程中, 他發現了這棟古樓裡許多不尋常的地方。
先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和通往頂樓的通道都是封鎖狀態, 節目組的解釋是雖然他們取得了古樓的使用權,但古樓的所有者並沒有允許他們踏足這兩個地方。其次就是樓裡不少地方都有著奇怪的標記。
宗祈雖然看不懂,但他畢竟有個背景身份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所以在看到這些標記的刹那, 一直沉默的係統就開口提示了。
【你發現了一些不知用途的邪/教記號】
宗祈回憶了一下,這棟鬼樓當初是被家修道會出錢修繕的,後麵據說輾轉到了一個專賣進出口產品的企業家手裡。
這麼想來,正好和綜藝最大投資人切合,很可能就是這個企業出錢出地方開辦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邪/教組織背後和他們有沒有聯係。
......
很快,時間就到了晚上。
晚上,才是這個恐怖綜藝重頭戲開場的時候。
古樓裡剛接上電燈不久,為了凹顯出恐怖氣氛,節目組特意將燈光更換成格外昏暗的那種,斜斜打在朱紅色的柱子上,叫人心驚。
古樓周圍的窗戶都被鎖死,長長的紅綢從頂樓外麵狹窄的走廊上垂下,在空中安靜地鋪展。
宗祈躲在柱子背後,眼觀鼻鼻觀心,偶爾才抬頭看一眼餐桌。
也就是這一眼,差點讓他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餐桌周圍的演員演繹值都明明白白浮現出來。
現在還隻是第一幕戲,藝術家的演繹值竟然就已經高達60%。反觀其他人,就連宗祈最看好的安娜,現在也隻有30%的演繹值。
這已經不是牛逼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宗祈心情複雜。
他現在的心情十分糾結,既有導演看到天賦演員的愛才心切,又有躊躇不定的懷疑。
《鬼樓》這部劇本意外地很短,和宗祈上一部處女作《荒村驚魂》七天的拍攝周期相比,《鬼樓》僅僅隻有一天而已。
一天時間,三幕戲。過於短暫的拍攝意味著係統並不會給演員多少緩衝入戲的時間,這也大大提升了難度。
這樣的難度烏鴉是最吃力的,做臥底的大多心性堅韌,這也注定了他難以和自己扮演的角色共情。平時在C級混口飯吃沒問題,導演Q把他扔到這種難度的電影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既然大家都用餐完畢,那我們接下來就宣布今晚第一個遊戲的規則和玩法。”
經過擴音器處理的主持人聲音顯得有些失真,在大廳裡回蕩。
“第一個遊戲想必在場的各位都聽說過,沒錯,正是大名鼎鼎的筆仙遊戲。”
筆仙遊戲的規則是幾個人圍成一桌,每個人伸一隻手出去,同時握住一根筆,然後在筆下放上一張白紙。
與此同時,所有參與筆仙的人口中都得念出招魂的咒語,然後筆仙就會被招出來,接下來就是詢問環節,隻需要問筆仙話,筆仙就會用筆代為作答,在紙上畫或者寫出相關答案。
這個靈異遊戲實在太出名了,主持人簡單講述了一遍規則後,工作人員就已經將桌上收拾完畢,並且擺好召喚筆仙所需的道具。
“當然了,因為我們是挑戰綜藝,所以我們召喚出筆仙後不需要將它送回去,下輪遊戲還需要筆仙的參與。”
雖然早就知道有問題,但勇成這樣的,那還真是第一次見。
在恐怖片拍攝裡搞這種東西,百分百會召出些奇怪的東西啊!
“現在,請每位玩家蒙住眼睛。接下來的筆仙召喚儀式中,大家都不要睜眼哦,不然就會被筆仙盯上。”
李狗蛋的笑容微微染上了苦澀。
工作人員拿著厚厚的綢布上前,給每位演員扣好。
等到確定所有人看不見後,宗祈這才和旁邊那位工作人員小姐姐點頭示意,悄悄換了一個位置,站到鬱塵雪的背後。
剛好,鬱塵雪的對麵就是本輪抽到懲罰任務的倒黴玩家李狗蛋,也方便宗祈接下來按照劇本行事。
宗祈看著鬱塵雪搭在桌麵上的手。
不知道為什麼,真正到這一刻,他的反而有些微不可查的緊張。
毫無疑問,這是一雙極為好看的手,骨節分明,缺少血色,比黑發青年大出近一個關節的長度。
或許是長時間手握畫筆的緣故,食指和中指的關節處都有著一層薄薄的繭,像上好的玉瓷藝術品,合該供奉在神龕裡。
“接下來,工作人員將扶著你們的手,抓在筆上,並且固定好位置。”
宗祈顫巍巍拿起鬱塵雪的手。
藝術家的手溫度不高,在人類這個群體裡屬於體溫偏低的那種,和宗祈這種天生體溫偏高的小太陽不一樣。
等拿起鬱塵雪的手,宗祈才發現,對方兩隻手的袖子都扣得嚴絲合縫。
仗著鬱塵雪看不到,黑發青年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另一隻手去扯男人的袖子,想把這件煩人的唐裝弄開。
他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男人修長的手指驀然反扣上來,輕而易舉地給了他一個反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