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秋醒來後, 有點沒搞清楚麵前是個什麼狀況。
他現在人坐在教室裡,周圍都是穿著校服,正手捧書本朗誦的學生, 白熾燈安靜地照射,將他書桌上那張白紙照得分明。
另一旁, 看他醒來的經理欲哭無淚:“你也來了啊。”
這個也字, 就很靈性。
宋陽秋完全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他懵著腦子起身:“這是哪?我們不是在拍電影嗎?”
話剛說出口,他的演繹度就被倒扣5%, 瞬間反應過來,腸子都悔青了。
他還記得自己昏迷的時候被女鬼追, 追殺就算了, 還看到了當初被自己撞死的那個老人, 轉頭就踩空樓梯滾下去,暈也暈得很不雅。
沒想到醒來後,起了一聲冷汗, 竟然還沒死,還遇到經理了。
經理連忙朝他擠眉弄眼, 宋陽秋看不懂, 轉頭就打算走。
然後整個一班的人都齊刷刷朝他看來。
之前宋陽秋頭疼沒在意, 這會兒看清楚了他們臉上一個個要麼滿是血,要麼拖了層皮,要麼乾脆頭都隻有一半, 還有掉了眼睛缺了個五官的比比皆是,嚇得魂飛魄散。
“鬼......鬼啊!”
經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說的什麼喪氣話呢,這些都是我們的同學!”
他的話聽起來很有信服力,前提是忽略他閃躲的眼神和懼怕的表情。明顯不是一個人能在正常狀態下說出來的話。
一聽到經理說同學, 全班的鬼又重新回頭,該朗誦的朗誦,該寫字的寫字,一片其樂融融,就像剛才直勾勾盯著宋陽秋隻是恰巧。
想到自己和一班鬼坐在一起,還做在最裡麵靠窗,直線距離門口最遠的位置,宋陽秋如墜冰窖。
他張開嘴,聲音斷斷續續:“經...經理,這是,怎麼一回事?”
經理比他先來,明顯適應地多,雖然害怕,但是好歹沒有害怕到想失禁的地步,壓低聲音解釋:“我也不知道啊!”
他的經曆比宋陽秋還要離奇。
之前一直跟在鬱塵雪背後,踩著掃帚摔了一跤,後來教學樓又斷電了,一斷電就失聯了,他就隻能戰戰兢兢地跑。
跑到五樓發現五樓上鎖了,怎麼也打不開,又隻好下來,撞到了辦公室裡,搜尋一圈發現了點線索,跑出來後誤打誤撞聽見朗讀聲,於是摸到了鬱塵雪之前來過的教室。
教室的窗子還是碎的,但內裡卻坐滿了穿著校服的人。
剛開始經理以為這些人都是人,畢竟從外麵看沒問題。而且他在外麵戰戰兢兢盤旋了好幾圈,裡麵的人都沒反應,所以他就進去了。
進去後才發現,這些人變成了鬼,講台上的老師還滿臉血地看著他,手上的黑板擦變成了驚堂木,往講台上一拍,就要他把自己的罪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經理都懵了,一聲尖叫,轉頭就想跑。
然而一屋子的鬼都聚了上來。
“跑什麼?現在還是上課時間?你是想罰站嗎?”
“老師說的話沒聽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坐回去,叫什麼叫,擾亂課堂秩序。”
這些鬼身上冷的很,一下子就把經理凍得牙齒打戰。
沒辦法,隻好在逼迫下強行坐到椅子上,全身抖成篩子。
他哆哆嗦嗦地說:“你們都是......鬼啊!!”
老師直接就抽了他一戒尺:“說的什麼鬼話呢,現在過來坦白你以前乾過的壞事,不坦白彆想走。”
奇了,這鬼不殺人不吃人,還這麼仁慈?
經理不信,卻又無計可施,於是之後抽搭著坦白自己的罪行。
他是個心理變態,最喜歡以權謀私性騷擾他們公司的新人,男女葷素不忌。平時他馬屁拍得好,把上麵的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再加上下手謹慎,錢給的到位,竟然這麼久了也沒什麼人揭發,揭發的也差不多被壓下去。
於是經理膽子越發大了,經常在地鐵或公交車裡搞這一套,還發現了自己對幼女的渴望。先是對親戚家的小孩下手,偷她的內衣,親親摟摟抱抱,後麵膽子越來越大,在公共場合屢屢作案。他眼睛也毒,專挑那種早晚高峰,公交車上沒有家長陪同,衣服簡單的中學生出手,某一次終於暴露了。
暴露後他直接在車上宣稱自己是女孩的父親,讓圍觀群眾不要多管閒事。最後圍觀的人除了那位見義勇為的高中生外,其他人沒有一個出來幫忙,看著經理把女孩子拉走。
拉走後,又是重複套路,他給了女孩家長一大筆錢。家長看到錢眼睛都直了,畢竟家裡還有一個二胎弟弟,女孩對他們來說遲早都要嫁出去的,能換一筆錢也是好事。再說了也隻是猥褻,還沒有走到強/奸那一步,家長收了錢就算了,於是便沒有報案。
經理闡述著自己的罪行,周圍44路末班車的鬼越聽越氣,又看他那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來氣。
但是念在老板的話,它們忍住沒動手,罰他在座位上抄書。
這抄書不是一般的抄書,它們借鑒了一下哈利波特裡烏姆裡奇對哈利波特的懲罰,用鬼氣改造了一下,讓他一邊抄,字一邊浮現在自己手上。
寫的五個大字就是“我是猥褻犯”,就像給豬打上檢疫合格,當然把這種畜生和豬放在一起都是侮辱了豬。
一旁還有老師盯著他抄寫,一旦抄慢了就是打。
痛倒是不痛,就是侮辱性極強,寫在手上的字擦也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