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還是湊了過來,那在朝堂上越發深沉的眉眼此刻卻滿是清澈的笑意,宋離想起了方才也笑了,很是誠實:
“是好玩,你們那裡也有海吧?你經常去玩嗎?”
李崇一邊換衣服一邊開口:
“有啊,隻是我們那裡的沙灘幾乎都被開發過,景色好的地方有很多的遊客,其實體驗感一般,我們那裡像這麼清澈的海灘要在南海才看的見的,不過我之前工作忙,哪有時間去看海啊?就公司旅遊的時候去過一次海南,至今難忘。
等扶南三國徹底歸屬大梁之後,我帶你去最南邊看海,那裡的海肯定比這裡還要好看。”
“好,那就全看陛下的了。”
成武帝六年三月,艦隊載著七國使臣歸航,成武帝於京中大宴群臣,並且在使臣抵京之前下了一份封侯的聖旨,封淮安將軍遺腹子宋驛宣為永安侯,聖旨中一一寫明了宋驛宣這幾年奉密旨前往江南,成立造辦處以湊軍餉的細節。
這一封聖旨引得朝野上下一陣震動,封侯?畢竟從光帝至今為止便沒有再新封的侯爵了,便是皇後的父親也隻是封了伯爵,如今朝中的侯爵幾乎都是百年前傳下來的。
況且百年前封侯也多數是軍功封侯,這宋驛宣雖然是個將門遺孤,但如
今卻確確實實是個商籍,怎麼一下就能封了正二品的侯爵呢?一時之間朝野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位巨富商賈身上,甚至有些覺得不妥的禮部官員和禦史去見了岩月禮。
但是知曉宋驛宣身份的首輔大人卻直接讓這幾人去找戶部尚書韓維:
“這宋驛宣雖然行的是商賈之道,但卻是奉皇命行商賈之道,所得銀兩充了水軍軍費,諸位大人莫要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銀子到了什麼時候都是好東西,不然你們去問問韓尚書他讚不讚成陛下封侯?”
一句話便打發了人回去,這幾位文官中也有有心的人:
“我看我們還是莫要追問了,首輔有一句話說的對極了,這銀子到什麼時候都是好東西,對戶部是好東西,對陛下也是好東西。”
這人說完便理了理袍袖走了,眾人也都回過了味兒來,先不說這位揚州首富是不是真的將軍遺後,是不是真的奉皇命行商,但是這一封聖旨之後,他都是板上釘釘的將軍之後,他手中那能養活整個水軍的銀子也都是陛下囊中之物了,而陛下隻是給了他一個侯爵。
一個二品侯爵換來如此財富,陛下怎麼都是不虧的,這朝中有誰抓著這個封侯的事兒不放,那就是和陛下握在手裡的銀子過不去,想明白這一點朝野上下方才還上躥下跳的朝臣忽然就寂靜了下來,對這封封侯的聖旨也接受良好了,甚至一個個都上趕著去賀這位新侯爺。
宮外的事兒被張衝當做是笑話講給了宮內的兩位主子,李崇一邊吞麵條一邊兒哼哼:
“看見沒有,我說什麼來著,這旨意一下在朝臣的眼中絕對就變成了我變相吞了你身家的證據,不過也有好處,我當了強盜,搶了你這麼多的銀子,最後隻給了一個侯爵了事兒,朝臣不替我臉紅就不錯了,根本沒人敢反對。”
反對了那就是對皇帝強盜的行為有意見,還想不想混了?張衝在一旁沉默不語,心說,陛下您真是太善於分析朝臣的想法了。
宋離笑了,歎了口氣放下了筷子:
“明日我得回府了,做為剛剛被陛下搶劫過的侯爺,我總要招待一下那些來賀的朝臣。”
飯後他就去桌案後親自寫了一份兒名單交給張衝:
“張公公你著人寫些請帖,邀請上述這些人來侯府吃席。”
張衝笑著接過去,當下就改了稱呼:
“是,侯爺。”
這一句侯爺宋離聽著還沒什麼的,但是卻叫到了李崇的心坎裡:
“不錯,不錯,以後這合宮上下都記得改口,按著月俸的兩倍領賞去吧,我們侯爺花銀子。”
宋離哭笑不得:
“陛下賞賜宮人也要我花銀子?”
“我還靠你養著呢,哪有多餘的銀子賞宮人啊?”
皇帝陛下彆的不行,就是哭窮有一套,他笑著湊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抱著手臂看著終於要上工的人:
“侯爺,這再次要入朝堂的感覺如何啊?”
時間算起來可真快,一晃眼
的時間宋離都已經離開朝堂六年了,如今上朝的時候他總算是能再次見到這人的身影了,想起這個李崇心裡就舒服,連帶著對大朝會都有了期待。
宋離現在已經可以很自然地坐在陛下的龍椅裡了,他向後靠在了背後的軟墊上,還真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給出了一個真實的答案:
“沒想過還會回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還能再回到朝堂上來,原以為宋離身份的終結就是他此生在朝堂上的終點了,他接著又開口:
“不過這一次的感覺應該還不錯,總比做督主的時候要順心多了。”
宋離現在回首想想過去的那些年,那些殫精竭慮,畏首畏尾,生怕行差踏錯一步的日子,竟然已經覺得恍若隔世,直廷司成為了一個埋在他記憶深處的過去,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終將被日後的光芒所掩埋,他雖然再也不能做回周墨黎,但是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周驛宣了。
“謝謝。”
宋離抬眼看向了眼前的人,他的目光隻剩下了千帆過儘的平和和珍視,他這輩子有諸多不幸,唯一的幸事便是遇到了這個跨越千年時空而來的靈魂。
李崇被他這樣看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乾嘛這麼正式啊,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宋離手撐著扶手站起身,微微俯身看著他,難得看到厚臉皮的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他抬手捏了一下李崇有些泛紅的耳朵,耳垂都有些發熱,這模樣還真是有些可愛。
他傾身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李崇隻覺得周身的毛孔都要打開了一樣,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毫不深入的吻卻吻的他渾身都有些迷糊。
宋離攬住了他的身子,像是每次擼福寶時一樣,手在李崇的脖頸後麵捏了捏,直把李崇弄的有些找不到北:
“有這麼想謝謝我嗎?那要不要來點兒實際的?”
寢殿的大門被關上,重重帷幔被放下,宋離親自抬手為李崇除了身上的衣服,俯身一個輕吻落在了他的鎖骨上,李崇有些懵,雖然他們兩人也經常那啥,但是畢竟宋離接受了多年的正統教育,百日宣那啥的行為除了久彆重逢之外其實並不常見。
今天他們家督主,啊不,他們家侯爺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讓他吃這麼好了?
正神遊天外,耳朵就被人扯了一下:
“還走神兒,嗯?”
李崇立刻回神兒,黏糊了上去,難得有肉吃,不吃是傻子。
“不走不走。”
宋離隻覺得怎麼看他怎麼順眼,抬手揉了揉他發紅的臉,寢帳中傳出了細碎的呻.吟聲,李崇第一次見識了原來宋督主也有這麼撩的一麵,難得這一次癱的是皇帝陛下了。
宋離摟著人,理了一下他被汗打濕的鬢發,撐起了身,手探到了李崇的腿彎處,李崇立刻一驚:
“哎,不用,我能走。”
但是手剛剛要去拉宋離的手臂,就被人擒住,他隻覺得腕上一麻手就被迫鬆開了,抬眼就對上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神色,宋離的目光幽深,像是能將人的靈魂都吸入其中一樣,聲音帶著事後的低啞,輕輕吻在了李崇剛才被咬破的唇角上。
他輕輕一吸,極為淺淡的血腥氣卻讓他著迷,直到湊到他的耳邊:
“你忘了,我自幼習武。”
李崇此刻被吻的迷糊,缺氧的大腦卻還是想起了多年前宋離提劍的畫麵,吼,好像是的,一劍一個,殺人不眨眼,這麼多年他都快忘了,要真比武力值他才是被碾壓的那個。
而且這人這些日子休養的也挺好的,男人嘛,都要強,他懂的,事後抱抱他也是男友力的一種體現嘛,他了解,這麼一想,他覺得愛人的心裡訴求也是需要被滿足的,當下眨了眨眼,非常乖巧地抬起了手,圈住了宋離的脖子,一副你抱我去洗澡吧的樣子。
卻不想這樣的樣子看在宋離的眼裡真是比什麼藥都管用,宋離隻覺得現在似乎不去洗澡也可以,那雙環在他脖子上的手都熱的他心口發燙。
藥是還有,白玉自然也有,但是他還是心疼李崇,最後還是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將人抱到了後麵的浴室,宋離一路上都是壓抑自己的火氣,李崇卻一路上都在給自己點讚,看來他們家侯爺今天很滿意,被人抱的感覺也挺不錯,真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