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原果然靠譜,第二日便找了幾個會建磚窯的師傅過來查看地形,商量瓷窯建築的事情。
師傅們從未見過這怪模怪樣的瓷窯,不過圖紙好歹看得懂,再經江平原一解說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湖邊風大,江平原與幾人站在湖前,衣物被吹得獵獵作響,大夥不得不眯起眼睛看麵前的圖紙。
江平原問:“若要建這麼一個瓷窯出來,幾位師傅可有把握?”
其中一位鐘師傅謹慎道:“要真按這圖紙來建倒是能建,不過燒窯這種事,差之毫厘,謬之千裡,我們沒經驗,若是不慎建錯了某處,瓷窯達不到你要求也有可能。”
“到時候若不能達到要求,可還能再改改?”
鐘師傅遲疑,“我從未試過建好再改。”
其他幾位師傅也紛紛幫腔,“建好再來改,恐怕不比新建窯容易。”
“以前沒見過這樣的東西,我們還得摸索摸索,就算想改也不大會。”
江平原沉吟道:“我這圖紙上有嚴格的長度,高度要求,諸位嚴格按照這要求來建,若按照要求建出來的瓷窯不儘如人意,也不怪大夥。”
幾位師傅一聽他鬆口,心裡有些心動。
鐘師傅打頭,道:“我們再商量商量,若是行,待會兒給你回個話。”
“行。”江平原點頭,“下午之前給我回話即可。”
江平原現在手裡有錢,建這瓷窯開出了六十兩的高價,這隻是人工費,磚費土費等不算在這裡頭,算下來,短短一個多月的工期,每位師傅可以分到十多兩銀子。
建一座瓷窯要不了多少時間,若能拿下這筆生意,今年就算賺到一些錢了。
鐘師傅幾人湊在一起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決定還是試試,若最後出來的結果實在不成,他們再按要求幫忙改改便是。
江平原不意外他們會答應下來,事情已定好,他們便開始買磚買石,準備建窯。
鐘師傅道:“從濡川縣往北二三十裡,就有個高家村,他們村裡有戶燒磚的人家,燒出來的青磚十分不錯,我們這邊建房都愛去那裡買青磚,一口磚兩個銅板,買得多他還能送你一些,比在彆處買要劃算。”
江平原點頭笑著道謝,“多謝,我去問問。諸位認識人多,不知縣裡是否有建房的好手,可過來搭幾個草棚木屋?”
鐘師傅問:“你們要搭什麼樣的草棚木屋?”
“就普通能住人的木屋,到時候我們得讓人過來這裡看著瓷窯。”
鐘師傅一聽便道:“若建這種木屋,哪個泥瓦匠都會搭,我認識幾個泥瓦匠,都在縣城裡,我給你個地址,你過去隨便打聽打聽,應當便能知道。”
江平原點頭笑道:“那便多謝了。”
江平原開始忙瓷窯這邊,樘華把寧維與餘義派來給他打下手。
“這麼一來您身邊便沒人可用了。”江平原不讚同地看著樘華:“不然讓餘義過來跟著我,寧維還是在您跟前伺候?”
樘華笑著擺擺手,“我每天不是讀書寫字,就是在外麵散步,他們兩個在我跟前,我也用不著,先前還讓他們圍著湖跑步消磨時間,閒著也閒著,不如留給你使喚。”
江平原見他態度堅決,這才不再反對。
樘華他們忙起來後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是六月底,天氣熱得不成。
江平原寫信請的那位燒瓷師傅終於在這三伏天裡趕著驢車到了,他不僅人來,還帶滿車的家什,從工具到泥坯應有儘有。
江平原帶著這人來見樘華,這是個三十多的漢子,人高大清瘦,一身短打,做窮苦漢子打扮,頗有些不修邊幅。
樘華見了他,問:“你手裡可有自己製成的器具?”
袁勁有些緊張,慌忙點頭道:“有,有有有,公子若是要瞧,我去拿了來。”
樘華笑笑:“勞煩。”
袁勁跑出去翻自己的驢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瓷瓶,雙手捧著進屋,恭敬遞給樘華,“公子,這便是小人製的水瓶。”
樘華接過水瓶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一圈。
袁勁手藝算不得極好,不過製的水瓶還算樸拙雅致,看得出來用了心,拿在手裡也有些可取之處。
樘華暗自點頭,他也沒指望能請來多好的匠人,能有這水平已差不離。
“不知你燒瓷燒了多少年,都會些什麼色的瓷?”
袁勁老老實實道:“我這手藝乃家傳下來,我家燒了五六代瓷,現今會燒白瓷與青瓷。”
“就這兩樣?”
袁勁有些羞愧,低頭道:“暫且會這兩樣,燒瓷手藝不外傳,想學也沒地兒學,這兩樣還是我家世代總結出來。”
樘華點頭,“現在什麼色的瓷器好賣?”
“翠色、雪色都好賣,有些單燒,有些與其他色兒混著燒。”袁勁道:“還須看個人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