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時解在客廳接待客人,樘華順著樓梯下去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另一端的兩人。
陳穗與賀席嶺。
樘華有些好奇地看他們一眼, 不明白他們兩個怎麼會一起來。
阮時解看見他, 衝他招招手, 讓他到自己身邊坐下。
樘華忙加快了些腳步, 張口與兩人打招呼,“陳兄、賀兄。”
阮時解看他坐下,道:“叫陳老師。”
樘華乖乖改口,“陳老師。”
陳穗連連擺手, 笑道:“不用那麼客氣, 我們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師生關係,還是叫回陳兄罷,聽著挺親切。”
樘華看向阮時解,阮時解點頭,“你們喜歡就行。”
幾人坐下來喝茶, 陳穗溫和道:“樘華, 你彆緊張,我們當成朋友聊天那樣就可以了。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是建議你去學校接受係統的學習。大學教育不僅教會學生知識, 還鍛煉學生其他能力。”
阮時解:“他還不太適應集體生活,過幾年再看看吧。”
陳穗笑了笑, “我也就是建議,具體要怎麼樣, 還是依照你們這邊的想法來。樘華以前了解過漢語言文學這個科目麼?”
樘華點頭, 有些拘謹地點頭, “了解過,我讀過四書五經。”
陳穗有些意外,即使現在漢語言文學本科畢業的學生也不一定讀過四書五經,甚至不清楚四書五經究竟是指哪幾本書。
陳穗問:“隻是翻看還是具體研讀過?可以跟我說一說你對這幾本書的理解麼?隨便挑一本書就行。”
樘華點頭,認認真真說了一遍對《論語》的理解。
樘華來這邊這麼久,早就發現了他們兩邊的曆史有一部分重合,另外一部分則截然不同。
東漢末年之前,兩邊的曆史都一樣,東漢以後,樘華那頭卻是孫家掌了天下,並未出現天下三分的趨勢。
漢皇重儒,後世皇帝也多用儒生治國,樘華正式讀書起,便將論語背了個滾瓜爛熟,學了這麼多年,多少有一點自己的心得。
陳穗一聽就知道他肚子裡真有點貨,不是那種隨便看了幾本書就來糊弄老師的學生,他欣慰地笑了笑,“分析得不錯,等會兒我推薦幾篇跟你觀點相同或相反的論文給你看看,你看有沒有什麼收獲。”
樘華點頭,“謝謝陳兄。”
這會兒他也發現了,不叫老師,確實有點不大合適,不過剛剛才改了口過來,他又不好再改口回去,隻能用目光抱以感激地看向陳穗。
阮時解看著他們,問:“不如去書房邊問邊寫?”
陳穗看向一旁正饒有興致聽他們問答的賀席嶺,想來這種考試不大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舉行,不然答錯了少年的自尊心可能會受不了,於是點頭,“能有正式的書桌紙筆最好。
阮時解道:“樘華,你帶你陳哥上去書房,我們在這裡等你們。”
賀席嶺撇撇嘴,明顯很不想跟阮時解坐在一起等。
陳穗無奈地警告他一眼,賀席嶺抬起的屁股隻好又放回沙發上。
樘華天天在書房裡學習,對書房的擺設十分熟悉。
他帶著陳穗到了書房,又從老地方拿出紙筆來,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一副隨便陳穗考的模樣。
陳穗看得有趣,又安撫了他一句,“不用緊張。”
樘華點頭,“陳兄,我不緊張。”
陳穗問了他幾個問題,前幾個他都很好地答出來了,那一筆清秀漂亮的字體更是給他加了不少分。
樘華答得順利,陳穗慢慢對他的水平有數了,放開來問,問題一個比一個難,一個比一個偏,先前樘華還答得出來,到了最後他一臉茫然地抓耳撓腮,已經完全不清楚陳穗究竟在問什麼了。
陳穗見大冷天的,他鼻尖都冒出汗來了,心下不忍,拿了張紙巾遞給他,“你答得非常棒,某些領域內已經有了研究生的水準。”
樘華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多謝陳兄。”
陳穗也笑,“既然我們是來學習的,那我也就直說了。”
樘華鄭重點頭,握著筆端正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做筆記的樣子,“您說罷,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陳穗道:“你古文非常不定可以成為國家數一數二的大牛。”
“唯一遺憾的是,你在長期學習的生涯當中,沒有建立係統的學習方法和知識體係。此外,你對外國文學這方麵也是完全不了解,雖然我們的目標是漢語言文學,甚至是古漢語文學,但外國文學和現代文學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值得我們參考借鑒,如果你想要在這方麵有所建樹的話,我們需要拓寬視野,博覽古今,從彆的文化中汲取一些精華。”
樘華應,“好的。”
陳穗:“我看你對古漢語寫作挺有興趣,未來一方麵我們也要訓練這個,你的問題不在於文筆,而在於邏輯與文章深度,我們慢慢來。時解邀請我每周給你上三次課,周一周三周五晚上,每次九點十分到十點四十分,中間休息十分鐘,我想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