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華苦笑,“我也不知那鏡子會如此受歡迎,早知如此,我便令家下多製點出來。”
他們這一群人中哪家都有鋪子彆莊,哪怕假托下人名義,說起來,也一樣說自己鋪子。
樘華這鋪子在皇帝那兒過了明路,說起來也不避諱,“伯母若看得上我那鏡子,等新鏡子送來了,我攔一塊,叫人送去你家便是。”
竇點大喜,“那可說好了,將軍莫忘了此事!”
樘華擺手,“忘不了。”
旁邊人紛紛開口,“將軍,給我留一塊成麼?”
“我母親也想去買來著,沒搶上。”
樘華一見自己險些被人淹沒,忙道:“諸位,不是小弟不肯幫忙,實在是竇兄他家先去買,沒買上,已經在排隊了,我提前一些給他,不違信諾。若是私留,那便有些難了,哪位客人都是貴客,拖誰的單子都不好,還請原諒則個。”
跟他關係好的公子哥紛紛出言幫忙說話,“這倒也是。”
“若誰都插隊,生意便不必做下去了。”
樘華拱手,“新鏡子送來後,餘寧布料行會在三日之內將先前訂下的貨儘快送出去,若是已下了訂,很快便能收到了。”
“成,那我們便等著啊。”
商賈之事總不那麼上得台麵,大家說完這茬,又笑嘻嘻談起彆的來。
樘華跟他們一道談詩作畫,每一處都接得上話。
大夥見了,不免暗暗驚奇。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樘華先前還去瀚海房學習過,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同窗。
他小時候怕出頭了會引起王妃忌憚,一直不敢表現得太出色,學習起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比大字不識的白丁好一些,現在也說不上滿腹才華,卻是實打實的讀書人。
短短兩年有如此進步,怎麼不令人刮目相看?
“將軍今年可是要恩考?”
“正是。”
“難怪,小弟在此處可先預祝將軍旗開得勝。”
也有要跟樘華一起恩考的子弟,見他這樣,再對比一下自己,難免有些沮喪,“將軍學識如此之高,科考都去得,我等注定要在你之下了。”
樘華謙虛,“這一年我也稱得上頭懸梁錐刺股,礙於天資,隻到這水準,大夥莫笑。”
樘華不知背後人說甚,等他從彆莊回來時,他頭上那個“顧狂”的綽號已被摘得七七八八。
不少公子哥再暗地裡說起他時,都會神秘兮兮地言稱他被神仙點化過,進益一躍千裡,現在人靈醒得很。
樘華偶爾聽說,還鬆了口氣,現在他攤子鋪得那麼大,若能推到鬼神之事上,那便最好不過。
樘華回來方兩日,江平原也回來了。
下人來報時,樘華高興至極,親自出府迎接他。
江平原又高了,樘華走過去抱了他一下,發現才到他下巴,不由笑了笑,“平原,你長得可真結實。”
“這段日子忙碌,是結實了不少。”江平原的目光落在樘華身上,有些擔憂道:“倒是公子,怎麼比上回見時還單薄。”
樘華摸摸鼻子,“可能還在抽條,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可餓了?我們先用過飯再說罷。”
回到院子裡後,何樺帶人擺飯,樘華親自幫江平原盛了碗飯。
江平原忙接過,“哪能勞動公子?”
“你我之間便莫說這個了。”樘華將飯遞給他,“盼了好久,總算將你盼回來了,你不在,我總覺有哪裡放心不下。”
江平原道:“我回來,若非公子派遣,我便不走了。”
樘華笑:“你莫再走了,你若願意,給我當管家罷。我弄出這麼一大攤子事,九月要恩考,沒人幫我管著,我抽不出身來。”
江平原看他一眼,單膝跪地,目光平靜道:“願為公子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