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報信的婦人仔細地回憶道:“好像是有那麼一顆黑痣……”
那就是方氏無疑了!
趙翌曾經誇讚過她,說那痣叫草裡藏珠,又稱喜鵲登枝,是大吉大利,福澤綿延的長相。
薑憲頓時跳了起來。
她的心底像被點燃的乾柴,劈裡啪啦地燒了起來。
原來如此!
趙璽原來是趙翌和方氏所生。
前世那些解不開的迷團此時都有了答案。
她為什麼從來不曾懷疑過呢?
是她太自信?
還是她太自負?
難怪蕭容娘淑房獨寵卻依舊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看人,不敢開口說話!
難怪近身服侍趙翌的宋嫻儀會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難怪方氏敢在自己麵前狐假虎威,理直氣壯地插手六宮內務!
她緊緊地捏著帕子,像被關在牢籠裡的困獸在雅間裡走來走去,暴躁、憤怒、氣惱。
窗外的竹林擋住了秋日的陽光,映得滿室濃翠,仿佛掛著綠色綃紗帷帳的大殿,陰暗、潮涼。
薑憲雙手顫抖,耳邊響起女子嬌媚而放縱的笑聲和男子低低的喘息。
她好像又回到了玉瀾堂的藕香榭。
方氏和趙翌滾在大紅色四季錦的地衣上,豐腴如雪的雙臂蛇般纏在趙翌的背上,烏黑的長發逶迤地散落在杏黃色雙龍戲珠的被褥上……
她站在白色象牙雕的玉蘭花屏風旁邊,木木地看著大殿中的兩個人,身體仿佛被浸在深秋的湖水裡。
方氏斜睨過來,挑著眉,朝她露出個挑釁的眼神。
她轉身就離開了藕香榭。
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第二天一大早,趙翌去上朝。
她帶著從慎刑司挑選出來的幾個女官去了方氏歇息的宜芸館。
方氏還躺在床上沒有醒。
看見她來,方氏懶洋洋坐了起來,沒有一絲恭敬之意地笑道:“皇後娘娘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容我換身衣裳到了正殿裡給您請安。”
她坐在方氏寢室臨窗的大炕上冷笑。
慎刑司的女官上前架住了方氏,抿著她下頜往裡灌著鶴頂紅。
方氏厲聲尖叫,掙紮不止。
卻很快就被慎刑司的女官們按在了床上。
服侍方氏的宮女太監尖聲驚叫,如鳥獸般散開。
慎刑司的女官神色惶然,低聲道:“皇後娘娘,皇上那裡……”
她漠然地道:“隨他們去。若是闖到了金鑾殿更好,讓群臣都來評評理。看皇上睡了自己的乳母史書上該怎麼起居注上該怎麼寫?皇上若是要責怪,自然來找我。你們且放心,跟我辦事的,隻有把事辦砸了受罰的,還沒有把事辦好了被懲治的。我既然敢動手,就不怕皇上追究。”
慎刑司的女官們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