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很想換下腳上的襪子一揚手扔到李謙的臉上去。
他好歹也是個總兵之子吧,怎麼就像那市井無賴似的爬到樹上去了?他還能不能再猥瑣一點?
薑憲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腦門子一抽一抽的疼。
偏偏李謙卻毫無所覺,朝著她低喊“喂”、“喂”兩聲,道著“去禦花園”,哧啦從樹上溜了下來,不見了蹤影。
薑憲氣得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控製住了情緒。
你讓我去我就去啊!
我答應了嗎?
你想等我,那就好好地在那裡等著好了!
她轉身去了白愫的房間。
百結、情客等低眉順眼地跟在她身後,全都裝沒看見。
白愫已經收拾打扮好了正準備出門,見薑憲走了進來,忙道:“是不是等急了,我已經好了。”
薑憲徑直往她屋裡的宴息室去,道:“外麵太陽這麼大,在涼亭裡燒爐子又麻煩,去了禦花園不是吹風就是曬太陽,我看我們還是就在屋裡說說話好了。”
白愫是去陪薑憲的,對此倒沒有什麼異意。
小宮女們上了茶點,兩人就歪在了臨窗的大炕上說話。
“……在萬壽山上修了座大報恩延壽寺,”薑憲沉吟道,“這麼說來,女眷們晚上應該會歇在玉華殿和雲錦殿,那太後娘娘變應該會歇在排雲殿,隻是不知道皇上會歇在哪裡?是東宮門那邊的仁壽殿還是住在澹寧堂?”
前世,她什麼也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時候,曹太後已經回了禁紫城,被軟禁在了坤寧宮。
什麼時候動的手?怎麼動的手?朝臣皇上都住在哪裡?
她一律不知道。
這次,她想去參加曹太後的壽辰。
她必須保證曹太後不被趙翌弄死。
不然,她還得走前世的老路。
曹太後住哪裡?大臣們住哪裡?就變得很重要了。
白愫笑道:“這我還真沒有問。我隻是聽皇上說,太後娘娘大壽,各地送了很多有名的雜耍班子和戲班子進京,到時候眺遠齋那邊會安排人玩雜耍,頤樂殿那邊會安排人唱戲,都是整天不斷……”
薑憲也覺得白愫知道的不多。
因為昆明湖的萬壽山離京城還有點遠,皇家儀駕又複雜,走起路來拖拖拉拉的,拜了壽,還有大宴,一套下來一整天也就過去了,所以拜壽的人會提前一天到,在昆明湖那邊歇息一個晚上才回來。
皇上也會在那裡歇息。
白愫仔細地打聽,就有窺視聖容之嫌。
她們都是在宮裡長大的,這些規矩早就刻在了骨子裡。
薑憲得到的消息不多,決定派人去打聽打聽。
她讓人去請了劉小滿過來:“你去問問皇上,拜壽的那天都是怎麼安排?那天我也想去看熱鬨。”
劉小滿笑著勸她:“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說不去。郡主還去嗎?”
劉小滿麵白無須,高鼻細目,年過五旬,不說話的時候也帶著幾分笑意,很是和善。
他是看著薑憲長大的。
太皇太後去世之後,他自己要求去守了太皇太後的陵寢。後來他在那邊得了風濕,病了很久也沒有作聲。還是她偶然間才知道的。她就把他封了個南京守備的職,讓他在南京養著。
對彆人來說,劉小滿隻是個奴婢,可對薑憲來說,他們這些近身服侍她的,日日相對,天天相處,都是她最親近的人。
劉小滿也知道。所以他才敢不深不淺地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