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薑憲太了解趙翌德行了,她的每一句話都戳在趙翌的心尖上,讓趙翌神色大變,臉色陰得仿佛要下起雨來。
薑憲卻是隻管挖坑不管填,像沒有看見似的站了起來,道:“你還有什麼事跟我如果隻是為了這件事,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不答應。要是沒有彆的事了,我們就進去吧!這茶房裡燒著爐子,我聞著不舒服。”
趙翌實際上把薑憲喊出來是想跟他說說方氏的事,薑憲這樣對他,他怎麼還說得出口。趙翌就覺得心更悶了,粗魯地站起身來,撩開簾子就往外走:“那我們去見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好了!”
薑憲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跟著他去了東暖閣。
太皇太後笑眯眯地問趙翌來乾什麼?
趙翌撒著嬌挽了太皇太後的胳膊坐在了太皇太後的身邊,道:“我想祖母了,來陪您過小年難道不行嗎?”
“行,行,行!”太皇太後笑著拍了拍趙翌的手,吩咐孟芳苓,“快去跟禦膳房的說一聲,皇上等會留在慈寧宮用晚膳。”
孟芳苓笑著應“是”。
太皇太後轉身問起曹太後的事來:“可要接了你母親回宮過年?”
沒有像往常那樣抱著趙翌“心肝”、“肉啊”地溺愛一番。
趙翌覺得若有所失,但太皇太後所問的話太重要了,他一時也沒有來得及多想,腦子裡全是怎樣應對太皇太後:“祖母覺得應該把母後接回宮來嗎?可這些日子雪一直下個不停,母後這兩年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我真怕她受了風寒……”
也就是說,趙翌壓根就不想曹太後回宮。
薑憲想想就明白了。
趙翌這麼多年來都被曹太後壓著,好不容易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又怎麼會讓曹太後這座大山壓在自己頭頂呢?有些事他會在曹太後麵前低頭,可一旦涉及到麵子的問題,他是怎麼也不會低頭的。
太皇太後不知道是也想清楚了,還是的確不想讓曹太後回宮。聞言沒有多問,說了句“皇上長大了,這些事自然要由皇上定奪了”就轉移了話題,問起白愫出閣。皇上能不能從內庫拿幾件東西給白愫添箱:“正好和我準備送給她的珊瑚樹一對。外麵的人見了,隻會覺得皇上孝順,不僅賜婚給自己的表哥,還給新娘子體麵。”
這種事是趙翌最喜歡乾的。他立刻就提出把自己內庫裡的一尊福祿壽三翁牙雕送給白愫添箱。
太皇太後很滿意,說起今年年三十的團圓宴來:“我年紀大了。就不去了,我就請黔安大長主持好了。”
黔安大長公主是孝宗皇帝的女兒。薑憲母親永安公主同父異母的姐姐,母親是個普通的宮女,偶然被孝宗皇帝臨幸,生了女兒之後才被封了個貴人,是趙翌的姑母。
她嫁給了京城一個很普通的四品世襲僉事,生了一兒一女。倆口子都是老實木訥之人,曹太後在的時候很是瞧不起她,因而宮裡的事也多不請她,她也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漸漸地,宮裡好像忘了有她這個人似的。
太皇太後這麼一提,趙翌才想起來。
他頓時覺得這個主意好。
黔安長公主主持年三十的團圓宴,豈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
趙翌看太皇太後的目光越發的柔和起來,他想了想,笑道:“我看清蕙出嫁的時候,我再賜她個小田莊好了。”
趙翌賞的田莊不管有多小,畢竟是皇莊,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咋舌。
太皇太後嗬嗬地笑。道:“你賞多少都行啊!反正最後還是被掌珠帶去了曹家。”
趙翌嗬嗬地笑,並不答話。
一頓晚膳也算是吃得賓主儘歡了。
但白愫遲早是要離宮的,過了小年,薑憲就開始幫她收拾東西。北定侯夫人也讓人帶了信來。讓白愫好好地在宮裡過年,初一大朝會的時候,她再進宮來探望白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