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次提及皇上的行蹤,那就不可是隨口聊聊了。
太皇太後和太皇太妃對視了一眼,慢慢地撚了撚手中的珠佛,沉默起來。
趙嘯也不說話,靜靜地喝著茶。
一時間屋裡的氣氛有些凝重起來。
金宵看著眼睛珠子微微轉了轉,笑容就揚在臉上,打破了屋子的寂靜:“太皇太後,京城大鼓是怎麼唱的?我還從沒有聽過。從前我們那裡有人娶了江南的媳婦,唱評彈,彈的是三弦,京城大鼓,是不是用打鼓?是哪種鼓?應該不大吧?不然也不好帶進宮來。肯定也不是腰鼓那樣的,不然就不會另取個名了……”
太皇太後沒有作聲。
太皇太妃看著隻好笑道:“不是西北的大鼓,西北的大鼓,那是舞獅用的。京鼓就這麼大,”她比劃著,“也有三弦伴著,所以要兩個人……”她儘心地解釋。
鄧成祿此時也回過神來,在一旁暖著氣氛,對金宵道:“我們這裡也有唱評彈的,不過他們說的是吳語,不太聽得懂。江南籍的人家有喜事的時候喜歡請了去唱,有幾家還特彆的有名氣,我曾經遇到過。不過當時沒有注意,不知道叫什麼。若是金大人感興趣,我去幫你問問。“
明明知道太皇太後不喜歡,就是趙嘯都乾整撇清了,你還問我喜不喜歡。你這不是想幫我問問,是想推我入坑吧?
金宵腹誹著,麵上卻絲毫不露,笑道:“我也聽不懂那些人唱的是什麼啊!我自幼在西北長大,家裡又是行伍出身,舞刀弄槍的見的多,這聽曲唱戲還真不是太懂。家裡也管得緊,不讓做這些……”他原本想指桑罵槐地多說幾句的,轉念想到在座的就沒有一個是糊塗人,他要是說過了,反而讓人覺得居心不良,還不如就這樣半遮半掩地說了就罷手。“不過,我聽人說鄧世子的讀書得很好,已經過了院試,還準備繼續下去嗎?”
鄧成祿知道,京城裡很多人見他讀書都說他傻。他是功勳後代,不是世代耕讀世家的子弟,他自幼被立為世子,就算是考中了狀元,也是要繼承爵位的,不可能走仕途。這樣刻苦地讀書,隻會惹了人笑話,覺得他不本份而已。
可他偏偏啟蒙之後就特彆的喜歡讀書,去參加科舉也不過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讀得怎樣了……
他不由看了薑憲一眼,喃喃地道:“以後自然不會再去參加科舉了。秀才還好說,舉人三年才三百餘人,占了彆人的名頭又不入仕,太不把科舉當回事了。很多人十年寒窗苦才有個這樣的機會。”
薑憲暗暗點頭。
鄧成祿雖然像個小白兔似的沒經過什麼風雨,卻心地善良,本性純厚,難怪他能入選。
金宵頗為讚同鄧成祿的做法,和他說起武舉的事來。
屋裡又熱鬨起來。
太皇太後突然道:“那就這樣決定了。趙嘯,你後天把人帶過來吧,我沒事的時候正好聽聽。”
趙嘯忙笑道:“那可是她們的福氣。知道能進宮給太皇太後唱大鼓,隻怕幾天都睡不著。”
太皇太後笑了笑,對趙嘯就沒有剛開始那麼熱絡了。
趙嘯也不放在心上,依舊笑語殷殷地哄著太皇太後開心。
眼看著到了午膳的時候,太皇太後客氣地留他們用膳,三個人知情識趣地恭敬婉拒,出了宮去。
太皇太後也不瞞著薑憲了,直白地問太皇太妃:“你覺得哪個好?”
這種事誰敢隨便建議?
“我瞧著都好。”太皇太妃遲疑道,“要我挑一個,我還真挑不出來。要不要讓鎮國公夫人也進宮來看看。”
太皇太後徐徐地點頭。
薑憲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