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宵在心裡琢磨著,笑著進了書房。
薑鎮元坐在書房大書案後麵的太師椅上,精神尚可,沒看出來是否一夜未眠。倒是鄧成祿,金宵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他依舊穿著昨天穿的那件青竹色夾棉直裰,臉繃得緊緊的,好像誰欠了他三百兩銀子,他來討債的似的。
金宵和薑鎮元見過禮後,不禁對鄧成祿道:“你沒有回去嗎?還是有什麼事又過來了?”
鄧成祿沒有理他。
像孩子般我不和你玩了的那種不理睬,沒有惡意,隻是生氣。
金宵笑了起來,坐在了薑鎮元指了的玫瑰椅上。
有小廝送了茶點進來。
薑鎮元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神色淡然地問金宵:”嘉南在哪裡?“
金宵愕然。
薑鎮元冷冷地看著他,目光銳利如刀劍。
金宵相信,如果此時薑鎮元手中有劍,自己已經死了最少十回了。
他老老實實地道:“我不知道郡主現在在哪裡。但我知道,她是和山西總兵李長青之子李謙走的。”
“你說什麼?”薑鎮元胸有成竹的麵孔被撕裂,露出本來的凶悍,“李謙又是個什麼鬼?他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嘉南怎麼會和他走?”
話雖這麼說,他想起薑憲幾次幫忙李家,心裡已隱隱有幾分相信。
薑鎮元對小輩素來愛護,加之年紀漸長,養氣功夫越發到家,金宵也好、鄧成祿也好,都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殺氣四溢的鎮國公。
兩個不由同時瑟縮了一下。
金宵更是老老實實地道:“那天我和趙嘯等人一起去萬壽山給太皇太後請安,遇到了李謙,他正巧從郡主歇息的樂壽堂出來,我們就相互認識了一下,後來又一起回了京城。沒幾天,他來找我,說想請我幫個忙。讓我請嘉南郡主等人去大興的田莊遊玩。我當時還納悶著,我和他又不熟,他怎麼想到讓我幫他的忙。結果沒等我問他,他告訴我,說他父親去了山西任職,這幾年都不會回來了。他請了嘉南郡主去山西做客,又怕您和阿律哥不答應……”他說著,有些赧然地看了薑鎮元一眼,“所以決定倆人悄悄地走……然後他拿下了張您的名帖給我,說他們無意惹家中的長輩傷心,隻是讓我幫著他們拖延一下時間,如果您要是識破了,就讓我把這張名帖交給您……讓您彆為難我……”
薑鎮元“啪”地一巴掌拍在了金絲楠木的大書案上,震得筆架、水洗等“嘭嘭”直響。
“你……”他怒瞪著金宵,千言萬語,一時間不知道先說哪一句好。
一臉不屑坐在那裡的鄧成祿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厲聲道:“不可能!如果郡主想嫁李謙,就算那李謙是個普通軍戶,郡主也會堂堂正正地嫁給他的。她怎麼可能和人私奔?”
“可她真的和李謙走了啊!”金宵在薑鎮元這種軍中傳說中的大佬麵前還是有些膽怯的,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薑鎮元一眼,為自己辯護道,“郡主身邊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發現郡主不見的。如果郡主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們怎麼會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才發現?”
“這是兩碼事!”鄧成祿不依不饒的,第一次表現的那麼強勢,“不管郡主願不願意跟李謙走,你都不應該幫李謙。你這樣,是,是助紂為虐!”
金宵不服道:“我怎麼覺得我這是助人為樂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論起是非來。
“好了!”薑鎮元大喝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話,問金宵,“他們真的去了山西嗎?”
“應該是!”金宵也不敢肯定,道,“李謙在山西總兵府任職,他父親是山西總兵,山西又是李家的老家,他想娶郡主,沒有給薑家下聘,怎麼也會由李家長輩出麵完成婚禮的。”
薑鎮元點了點頭,讓人去喊了薑律和王瓚,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們倆個。讓他們帶了五十騎快馬加鞭往山西趕。拿了我的官印和拜帖,不行就征調大同總兵府的兵力,無論如何也要把嘉南帶回來。”
隨從往薑律住的院子跑去。
薑鎮元然後叫了個小廝過來,道:“你去請了承恩公曹宣過來。”
小廝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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