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升會意。
高大的身子突如閃電般朝穿堂撲過去。
那些弩弓手卻絲毫不亂,“嘭”地一聲弩箭齊發。
站在庭院裡的人無一幸免。
包括戰成一團的李謙和趙嘯。
兩人都不得不停下來先擋過朝他們射去的箭。
有幾個避之不及的已捂著中箭的地方倒在了地上,有些雖然靈敏地避開了卻依舊神色驚恐。
這裡麵有薑律的人也有李謙的人。
福升更是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從半空中落下。
薑律大喝一聲,麵色黑如鍋底地一躍而起,落在了福升的身邊。
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女子的驚呼聲。
可福升的肩膀、大腿和腰間共中了三箭,箭入三寸,痛得福升滿頭冷汗,人已經昏厥過去,他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一麵檢查著福升的傷勢,一麵輕聲地喊著福升的名字。
福升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薑律鬆了口氣,忙囑咐隨行懂醫的侍衛幫著福升治療,轉念想到剛才的情景,他氣極而笑,衝著繼續和趙嘯打鬥在一起的李謙高聲罵道:“李謙,你他/媽的發什麼瘋?無差彆的攻擊!你就不怕把自己給射死!”
李謙正如薑律所料,越戰越勇,刀勢由之前的平和中正變得風起雲湧,如被擊怒的猛獸,一改從前馴服的假像,突然間露出凶狠猙獰的麵目,張開了血盆大口,和趙嘯糾纏在了一起,不死不休。
趙嘯顯然不適應這種打法。
一寸長一寸強。
他從開始的略占上風到了如今的被動反擊,臉色很是難看。
聽了薑律的話他甚至不敢回頭看薑律一眼,生怕被李謙尋到可趁之機。
李謙卻輕鬆如昔,聞言高聲笑道:“我不是早就告訴過您,不要試圖越過穿堂。誰也不行!哪怕是我自己。要麼戰死在這裡,要麼我們一起嘗嘗藥林寺的素齋。”
薑律睜大了眼睛。
他從李謙的舉止和言語中看到了認真。
李謙,他是真的準備不成功便成仁,寧願和他死戰到底也不願意妥協,放薑憲離開。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薑律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他的心情十分微妙。
“你他/媽的瘋了!”他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地道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事情鬨大了,你就是死也留不住保寧的……”
王瓚的手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
雖然薑律沒有告訴他薑憲為什麼會落在李謙的手裡,他也沒有問,但並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
李謙喜歡保寧。
求而不得,索性搶親!
猜測被證實。
痛得他的心都麻木了。
李謙真的寧願死也不願意放開薑憲嗎?
他怎麼能這麼大的膽子?
他就不怕連累家族嗎?
他就不怕讓薑憲的名聲受損嗎?
王瓚想到他跪在母親麵前,求母親為他求娶薑憲時母親眼中的淚水和不能滿足子女的愧疚與痛苦。
他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是不是因為他的膽小怕事,他才會和薑憲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王瓚隱約有點明白,更多的,卻是不敢想,不願意去想……
懵懵懂懂,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一瞬間,他耳邊突然傳來薑律的暴喝聲:“李謙,爾敢!”
王瓚回過神來,就看見趙嘯丟棍翻身連打幾個滾,才堪堪避開了李謙那猶若獅子搏兔般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