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薑憲起身阻止他,“有光亮。”
從前她一個人睡在寬大的楠木床上,有時候會覺得害怕,所以需要點燈。
現在有個人在身邊,有沒有點燈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李謙卻趁機握住了她的手,低聲笑道:“看來我們還真得需要磨合。”
他睡覺是不喜歡點燈的。
薑憲抿著嘴笑了笑。
這算不是算是相知容易相處難呢?
她想把手抽回去。
李謙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薑憲抽了幾次都沒能如意,隻好由著他。
他卻用拇指細細地摩挲著她的手心,像要把她手掌上的紋路都銘記在心似的,讓她臉上火辣辣的,心裡卻又像有羽毛掠過,癢癢的。
“彆鬨了!”薑憲再次想把手抽出來。
李謙不依,使出力氣來拉了拉她,差點把她拉到了他懷裡。
薑憲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李謙訕訕然地笑,就是不鬆手。
薑憲就想起前世這個人的厚臉皮來。
也是這樣,不管她怎樣冷嘲熱諷,怎樣輕視怠慢,他都我行我素,弄得她沒有了脾氣。
原來他是封疆大吏,經曆的事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倒也無可厚非。
可現在他卻隻是個未經風霜的少年,卻一樣把臉麵丟在旁邊不管不顧的原來他自小就是個無賴
薑憲把臉埋在了鬆軟的枕頭裡,忍不住笑出聲來。
歡快的心情通常都能影響周遭的氣氛。
李謙能感受到薑憲的好心情。
他也跟著笑了起來,並用手去推她的肩膀:“快彆這樣睡覺,小心閉了氣。”
薑憲笑著在枕頭上蹭了蹭,露出了麵孔。
紅紅的麵孔,水潤的明眸,脈脈的神情,讓李謙的心尖一顫。
他的手不由輕輕地撫上了薑憲的麵龐。
薑憲的心頓時亂了半拍,慌亂地把臉又重新埋進了枕頭裡,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我要睡覺了”,任性地把被子往頭頂一捂,不再理會李謙。
李謙撚了撚手指。
保寧的臉真滑,像新剝的雞蛋。
難怪她那麼白淨而且她的手比臉還要白淨那些看相的人都說,手比臉白是有大福氣的人保寧,是有大福氣的人
他想著,隻是覺得她以後會平安順遂,心裡就軟成了一灘水。
“保寧,保寧!”他俯身,悄聲地喊著她,“彆捂著頭睡覺!”
“我知道了!”薑憲全身都像火在燒,熱乎乎的,她莫名有點害怕見到李謙,想把自己捂得更緊,又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心虛,索性一把將頭上的被子掀開,轉身背對著李謙,口齒不清地道了聲“你怎麼這麼多話,快睡覺啦!”
那尾音,又翹又長,像是在撒嬌。
李謙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
保寧,是害羞了吧?
他看著亂七八糟蓋在薑憲身上的被子,想到薑憲剛上床時那規規矩矩的樣子這才是她的真性情吧?
以保寧的出身,估計她還從來沒有自己疊過被子鋪過床,新婚之夜都叫了近身服侍的百情和情客幫她卸妝不說,還換了褻衣。他娶了這樣一個老婆,以後注定彆指望她能服侍他的日常起居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想的時候,心裡也是甜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