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圍著鬱鬱蔥蔥的西府海堂轉了個圈。
李謙一麵接過丫鬟捧上來的茶盅用手指碰了碰盅壁試著溫度,一麵笑道:“你喜歡西府海棠?我們在正院也種幾株好了?”
“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薑憲眯著眼睛笑,笑容明媚如五月的好天氣,“這西府海棠不好種,不壓枝,就這樣隨意地長,能長到三、四尺高。種幾株,豈不是要把院子都占滿了?我記得禦花園裡的西府海棠旁邊還得種玉蘭、牡丹和桂花,謂之‘玉堂富貴’。”她說著,四處瞧了瞧,失望道,“那邊倒是有株玉蘭樹,卻沒有種牡丹和桂花……”
李謙見茶溫已經適合了,就把茶盅遞給了薑憲,示意她先喝口茶潤潤嗓子,這才笑道:“我買這個宅子的時候你說的這株西府海堂和玉蘭樹就種在這裡了,這邊還有的是地方,等到來年開春,我們在這裡再種幾株牡丹,一株桂花樹就是了。”隨後又指了指西府海堂旁邊的石桌石凳道,“再在那裡搭個葡萄架,這院子裡就熱鬨了。”
薑憲聽著一愣,緊接著就笑了起來,道:“你不認識什麼是西府海堂什麼是玉蘭樹嗎?”
此時已是夏末,西府海棠和玉蘭樹都已經開過了,隻餘油綠的葉片,沒有仔細觀察過的人的確認不出來。
李謙笑道:“我要認識那些樹乾嘛?我隻要認識那些樹長了多少年?哪邊是東邊哪邊是西邊,行軍打仗的時候不弄錯就行了。”
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以為然。
薑憲突然間明白自己為什麼喜歡和李謙說話了。
不管她說了什麼,李謙都不會受傷害,有道理的,他接受,沒有道理的,他反駁,從來不會因為出身、見識、學問的不足而生出自卑怯懦之感,甚至會因為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很快地補上,彌補自己出身和學問上的不足。
就像塊玉石,越打磨,越潤澤。
讓人覺得和他在一起,總是那麼積極向上,就算是有挫折,也很快就會過去。
生活中沒有什麼可懼怕的人和事。
這樣的李謙,讓薑憲很喜歡。
他就像縷陽光,照進她陰霾重重的生命中。
“那你乾嘛亂示下?”薑憲忍不住像前世那樣肆無忌憚地和他鬥著嘴,“還要在石桌石石凳上搭個葡萄架子?這石桌石凳是你買這屋之前就有的吧?”她說著,走了過去,指著石桌石凳不遠處的一塊空地,道,“這個地方原來肯定種了株桂花樹,夏天的時候,桂花樹亭亭如蓋,坐在這裡正好納涼。”又指了對麵種了兩叢青竹的地方,“那裡原來肯定種著牡丹花,納涼的時候正好可以賞花。”
李謙才不管這裡那裡到底種的是些什麼,他喜歡和薑憲說話,喜歡看著薑憲說話時的表情,時而抿著嘴笑,時而狡黠地望著他,麵頰紅撲撲的,鮮活生動,而不是那個慈寧宮裡像戴著個麵具般的蒼白女孩。
而這一切,都是他給她帶來的。
他控製不住地覺得驕傲,止不住地想更寵她一些,再寵她一些,讓她活得再恣意一些,再快活一些……
他走到了薑憲麵前,望著她點漆般的眸子明亮而又燦爛。
“你怎麼知道這裡種的是桂花樹?那邊種的是牡丹花?”他和她胡攪蠻纏,“照我說,石桌旁種的才是牡丹花,竹叢那裡種的才是桂花樹。不然原來的屋主怎麼會在那邊種了竹子,這邊放了石桌——樹砍了會留樹樁,可見你說的那株桂花樹是連根拔起的,肯定會留個洞。與其還要用土填樹洞,不如種幾株竹子更省事。”
“你說得不錯!”薑憲笑盈盈地望著李謙,目光轉流,熠熠生輝如星河,“按常理是你說的那樣,不過,我們現在說的可是布置宅院!布置宅院,是要講園治的。你難道就沒有發現,竹子種在東邊,石桌石凳在西邊。太陽出來的時候,先照著的是竹子,太陽落西的時候,沒有竹子的遮擋,西陽卻會一直照到石桌那裡……”
兩個人就為那不存在的桂花樹和牡丹花說了大半個時辰,把召見劉冬月的事拋在了腦後。
親們,今天的。
ps:這兩天有點累,給大家請個假,今天隻有兩更,晚上好好休息休息。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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