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何大舅太太第一個反應過來。
“郡主來了!”她起身就笑盈盈地朝薑憲走過來,道,“這天氣也太熱了,我們在屋裡都有些坐不住了。偏偏今年我們三月份才回太原,沒能提前向冰庫定冰,弄得現在府裡沒有多少存冰。知道冬至她們因為要練字,所以每天下午都會堆幾塊冰放在角落裡,我們就湊了過來。想著好歹也能給府上節省幾塊冰……”
這話倒說得實實在在。
薑憲抿了嘴笑。
兩個小姑娘忙從羅漢床上下來,給薑憲行禮,一個喊著“大嫂”,一個喊著“表嫂”。
何夫人則忙吩咐小穗給薑憲端個繡墩過來:“放到羅漢床那邊去,免得被受了寒氣。這一冷一熱,最容易生病了。”
薑憲笑著接受了何夫人的好意,站到了羅漢床邊,隨口問了問李冬至和何瞳眼的功課。
李冬至恭敬地道:“高姐姐說,這些日子天氣太熱,容易心煩氣燥,功課就先停一停,每天下午練兩個時辰的字,靜心養氣。等過了中秋節,再教新功課。”
何瞳娘則喃喃地道:“我,我剛剛讀完了《孝經》。閒著無事,就陪著表妹練練字。”
薑憲著重看了看何瞳娘的字。
臨摩的是衛夫人的簪花小楷,頗有些功底。
她不由笑道:“表妹這字比我寫得好!”
“哪裡,哪裡!”何瞳娘小聲地道,想謙虛幾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站在那裡有些手足無措。
何大舅太太恨女兒上不了台麵,又不好當著薑憲的麵斥責女兒,心裡急得不得了。
誰知道薑憲笑道:“我說的是真話。你要是不相信,哪天我寫幾個字給你看你就知道了。不過,你既然是習的衛夫人,想必也很喜歡鐘繇,我那裡正好有一幅前朝大書法家汪真年輕時臨摩的《力命表》,送你好了。你等會記得讓丫鬟去我那裡取。”
《力命表》是鐘繇的代表作,真跡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而汪真也是前朝數一數二的書法大家,他的真跡也是一字千金,他臨摩的《力命表》雖比不上鐘繇,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何瞳娘愣在了那裡。
高妙容更是神色一僵,隨後眼底閃過些許的陰沉。
汪真臨摩的《力命表》,薑憲就這樣送給了何瞳娘。
就像送大白菜似的。
薑憲到底知不知道那幅字跡到底有多珍貴啊?
高妙容一口氣憋在胸口,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而何瞳娘已經回過神來。
她連連擺手:“表嫂,不行,不行,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薑憲笑道:“紅粉贈佳人,表妹正巧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至於珍貴不珍貴,那也是因人而異。像我,就喜歡行草多於小楷,《力命表》放在我這裡,也不過是壓在箱底每年的六月六拿出來曬曬太陽,吹吹風。還不如送給表妹玩賞。”
可這也太貴重了!
何瞳娘還想拒絕,何大舅太太已笑道:“既然是你表嫂送的,你收下就是了。你表嫂不是說了嗎,她喜歡行草,以後你要是遇到了好的字貼,記得買了送給你表嫂就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親們,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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