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把李冬至平時用來讀書的書房讓出來,那些小姐們就沒有地方聚會了。
高妙容也就沒有地方講課了。
而何夫人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康太太接手,代替高妙容給這幾位小姐講課。
那些人是衝著高妙容去的,換了個康太太,會服嗎?能服嗎?
難道康太太還去給高妙容收拾爛攤子不成?
彆人不知道這個道理,她高妙容能夠不知道?
薑憲氣得不行。
冷著臉望著何夫人,慢慢地呷著茶,等何夫人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何夫人也知道這樣有些不妥當,可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把那幾位小姐都趕回家去吧?當初她之所以答應,也是想讓李冬至多幾個玩伴,以後縱然出了嫁,婆家有個紅白喜事,這些閨中密友也能去探望探望李冬至,讓李冬至的婆家知道,李冬至雖然是獨生女,卻有不少情同姐妹的好友。就算是薑憲給李冬至找了個教習嬤嬤回來,這些小姐們也都能跟著一起學,還可以讓這位教習的嬤嬤名聲大震,想必那位教習的嬤嬤也不會拒絕。還能讓人家知道李家是有本事的,連宮裡退下來的嬤嬤都能請到。
可她沒有想到薑憲沒能給李冬至請個教習嬤嬤,卻請來了個教書先生。
這讓高妙容情何以堪?
說來說去,都是她答應的太快了。
如果她再拖些日子,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如今她隻想把這件事扒拉圓了,彆再橫生枝節就行。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杯蓋劃過茶杯的聲音,吱啦啦地,刺得人心底煩躁。
何夫人鼓起勇氣,正想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完,不曾想薑憲已沉吟道:“既然這樣,那就依舊把小姑的書房隔三岔五的讓出來給高小姐指點幾位小姐用。小姑的書房,就設在我這邊暖閣,我這就去讓人收拾出來。濟南花家,前朝出過幾位名留青史的女眷,都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十分受人尊重,具體是些什麼故事,我也不和你詳說了,你讓高小姐給你講講你就明白了。因而康太太那裡是半點不能怠慢的。就是我這邊設的書房,除了文房四寶,琴棋書畫都有備一些,好給小姑上鑒賞課。
“康太太還有兩個女兒,長女今年已經十二歲了,次女今年十歲,舉止儀態都有了模樣兒,我讓康太太給小姑啟蒙,也是想讓小姑和康家的兩位小姐多多接觸。
“至於康太太願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接觸小姑,那就看小姑有沒有這個造化了。
“這件事呢,你就不要管了。
“我來辦!”
最後一句話,給這件事定了性。
薑憲端茶送客。
何夫人看著麵無表情卻五官凜冽的薑憲,感覺一股凍人的寒氣撲麵而來。她哪裡還敢多說,忙起身稱“好”,帶著貼身的程嬤嬤退了出來。
走到外麵,看到開放在暮秋正午陽光下的木芙蓉,這才覺得氣溫回暖,身上有了感覺。
“你說,郡主這是什麼意思?”她在回去的路上,不由悄聲地和程嬤嬤道,“康太太願不願意讓女兒接觸冬至,那康太太不是西席嗎?她的女兒陪著冬至,那不是天經地議的事嗎?”
程嬤嬤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她做下人慣了,會察顏觀色。
她支支吾吾地打發了何夫人,立刻出府去找何大舅太太,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何大舅太太。
何大舅太太把自家的小姑在心裡罵了個狗血淋頭,趕在晚膳前到了李家,見到了何夫人。
何夫人正在和高妙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