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不是相信鄭緘,而是因為鄭緘的預測將會變成事實。
隻是這話說來太複雜,還要解釋前世的那些恩怨,她決定少說兩句。
“我相信啊!”薑憲笑道,“因為之前鄭先生說哪天要下雨了,哪天要刮風了都一一靈驗了!”
李謙是不相信的。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可他更相信薑憲的判斷。
“行都司衙門裡的一個老夥夫也說過這樣的話,隻是他位輕人卑沒有人相信。”李謙沉吟道,“我回去之後,應該好好地和他說說話了。”
薑憲微微地笑。
冰河跑了進來,急急地道:“大人,夏大人請您過去商議政事。”
薑憲和李謙都吃了一驚。
李謙剛剛從巡撫衙門回來,連一杯茶都沒有喝完。
“知道是什麼事嗎?”李謙問道。
“不知道。”冰河道,“隻打聽到夏大人還召了王大人。”
應該是華陰縣的事。
薑憲起身服侍李謙更衣,叮囑他:“這種事你彆管,弄不好會卷入文武官的紛爭之中。”
“我知道!”李謙低聲道,“我年紀最小,剛剛來,什麼也不知道,這種事就算是讓我去我也處置不好。”
薑憲點頭,送了李謙出門。
李謙到了巡撫衙門王成還沒有到。夏哲已經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了一旁:“京城密旨,讓我們處置了圍攻華陰縣的百戶。”
問題是華陰縣的百戶是世襲,而且自立國之前就是華陰縣的鄉紳,親戚遍布華陰,姻親盤根錯節,這些年來華陰縣衛所的軍餉都是由這位百戶自己拿出來的,華陰縣人人皆知,那些衛所的衛士早已是隻認百戶不認朝廷,陝西巡撫要拿人,就得借助陝西都司或是陝西總兵的人馬。而夏哲卻叫了他和王成過來,可見是想借用陝西都司的人馬,那叫他過來有什麼意義?而且還這樣推心置腹地請他幫著拿主意?
李謙的腦筋飛快地轉了起來。
王成的無能是大家都知道的。
難道夏哲是想讓他帶了陝西都司的人去拿人?
李謙在心裡冷笑。
夏哲還真當他是小孩子。
自古文、武兩立,他為了個文官親自帶人把自己這邊的一個武官抓了起來,以後那些總兵、將軍們會怎麼看他?他還要不要和同僚相處了?
李謙不動聲色,急道:“密旨?!不是閣老們的意思嗎?什麼叫做‘處置’?是押送進京還是就地監禁?楊大人怎麼說?華陰縣的衛所可是他的治下!”
陝西總兵楊俊長期“生病”,根本不怎麼管事。
夏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李大人,楊大人那裡,我們就不要指望了。我幾次請他過來商量華陰縣之事,都被他委婉地拒絕了,你來陝西的時間短,有些事可能不知道,他和華陰縣百戶是兒女親家,密旨的事他不知道則罷,若是知道了,恐怕不得安生。所以我隻好向王大人借兵,請你走趟華陰,畢竟你是生麵孔,去了不會有人注意……”
李謙不由皺眉,道:“夏大人有令,我本應義不容辭。隻是這件事兵貴神速,我剛來,對陝西都司的人不熟,行軍布陣,講究如臂使指……隻怕是王大人比我去更合適。當然,若是王大人不願意去,我幫王大人代勞也可。”
說話間,王成和周照從旁邊的屏風走了出來。
王成拉著李謙的手道:“老弟,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和那楊俊也是老朋友了,我怎麼好去拿他的親家?這件事,隻有老弟出馬才最合適了!”
李謙之前就懷疑這是夏哲、周照和王成一起商量出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