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翌顯然壓根也沒有想到過這有什麼不對,他愣愣地望了薑憲幾息功夫,道:“這不是開玩笑的嗎?你生什麼氣啊!”
薑憲想到前世自己的遭遇,冷笑道:“這種事也能開玩笑?”
趙翌雖然做了十年的傀儡皇帝,可也沒人敢像薑憲這樣和他說話,生氣道:“這不是你說的嗎?要娘家的嫂子站在門口去迎接你!我讓韓同心去接你也不對,不去接你也不對,你到底要乾什麼?”
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你的妻子!
薑憲在心裡喊著,話到了嘴邊,還是強行的咽了下去。
韓同心不是前世的她,趙翌也不是原來的趙翌,她也有了李謙,大家各過各的,她又何必去管這些閒事呢?
薑憲想著,心情慢慢地平靜下來。
“算了,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她淡淡地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不過,你不必讓皇後來迎接我,我和她從前就不對頭,如今隻怕更是兩兩相厭。”想到這裡,她問,“你不是在秋狩嗎?怎麼突然跑了回來?那些朝臣難道沒有阻止你?還是那些功勳子弟就顧著在你麵前邀功,打了一大堆死豹子死鹿的堆在了你麵前?”
趙翌和她一樣,都是在宮裡長大的,喜歡精致漂亮的東西,什麼郊外踏青、打獵飛鷹,一律覺得又臟又亂,不喜歡。
唯一能忍受的可能就是冰嬉了。
那個時候天地一片白茫茫,不仔細看,到處都是乾淨的。
趙翌聞言眼神一亮。
他就知道,隻有薑憲懂他。
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現在的功勳子弟有幾個會用弓的?”趙翌不由朝薑憲抱怨,“他們以為我不知道,都是那些下人把獵物趕到一起,讓他們亂射一通,總能射中一、兩個。就這樣,豹子馴鹿一個沒見,全是些錦雞兔子,我看都不想看,無聊極了。結果聽說你回來了,我就趕回來看看你,還想讓你到宮裡住些日子,沒想到太皇太後已經下了旨。你就在宮裡多住些日子好了。”他說著,自作主張地道,“等過完年了再說。”
若是太皇太後能僥幸度過這個難關,她的確準備在京裡過年,若是那邊真像前世那樣打起來了,她還能幫李謙和他的屬下討個軍功什麼的——軍人可是最重軍功的,若是李謙能幫他們討了軍功,以後這些人肯定唯李謙馬首是瞻,對李謙以後治軍會有極大的幫助。如果太皇太後像前世一樣,沒能過這道坎,她會在京城裡為太皇太後守孝一百天,然後再回西安守孝九個月……為太皇太後服大功。
“到時候再說吧!”薑憲蔫蔫地道。
趙翌頓時有些不滿,麵色一沉,道:“你回京來乾什麼?李謙呢?是不是他讓你回來跑官的?難道朕留你過年,他還敢說個‘不’字不成?”
在趙翌心中,李謙就是這樣的人?
還是覺得她薑憲就是個能被人如此指使的人?
薑憲神色竣竣,道:“是不是你不準,我就不能回京,李謙不準,我就不能留在京裡過年?”
趙翌眼睛瞪得圓圓的,道:“說李謙呢,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不是你非要留了我在京裡過年嗎?”薑憲懶得再和他多說,道,“李謙既沒有阻止我進京,也沒有不準我留在京城裡過年,我回來,更不是為了給李謙跑官。我是想念外祖母了,特意回來看看她老人家的。你彆給我搗亂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小心那些言官彈劾你。”
“呸!”趙翌冷笑道,“朕是天子,還怕他們不成!”
“不是怕,是嫌麻煩。”薑憲瞥了趙翌一眼,“難道你不嫌麻煩嗎?”
這倒也是。
趙翌道:“朕隻在路上吃了些乾糧,今天早點擺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