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二太太當然不會為了回個娘家就跟薑憲說一聲,多半是董家發現李家有意和郭家聯姻,希望能幫得上忙,以此來緩和兩家現如今僵硬的關係。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也不知道董二太太有多少年沒有回過娘家了?
薑憲不由微微地笑。
董家也是夠拚的啊!
她笑道:“我還真不知道四川有什麼好東西,二太太若是方便,看著辦就是了。”
這就是冰釋前嫌的意思了。
董小姐和董家二太太激動的臉都紅了,連聲道“不麻煩”,董二太太就說起了娘家的事:“……早年走船,加入了排教。祖父輩的時候還在排教裡擔任過長老。如今雖沒有參與排教的管理了,可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是會去給排教的長老們問安。在四川,排教的人很多,雖都是些下九流的挑夫腳夫什麼的,可消息卻是最靈通的。郡主有什麼事隻管問。”
郭家自那天不置可否後,再也沒有給她一個準信,不知道是不同意這門親事還是在考慮。因路上不好走,她派去的是個男管事。又因男女有彆,那男管事想了好幾個辦法都沒能打探到郭家的事,更不要說打動郭夫人答應這門親事了。
如果是董家二太太去就不同了。
女眷的身份讓她更容易接近郭夫人,也可以打聽到郭家二小姐的人品——雖說李長青的意思是隻要郭家二小姐沒有毛病就成,但娶個性子好一點的姑娘家裡也更和睦啊。
薑憲思忖著,就把李家想和郭永固結親,但不知道郭家姑娘的底細,有些擔心的憂慮告訴了董家二太太。
董家二太太立刻表示她明天就啟程回趟四川。
倆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魯夫人從太原送了壽禮過來。
董小姐和董二太太就起身告辭了。
薑憲一直忙到了掌燈時分,這才問情客:“大人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李謙在外,她總是很擔心,吩咐李驥一有什麼事就馬上告訴她,李驥每隔兩三天就和她飛鴿傳一封信,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李驥那邊卻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她最怕李謙為了給她過生日,千裡迢迢地從甘州趕回來,耽擱了軍情。
什麼時候李謙才能好生生地和她呆在家裡呢?
薑憲覺得自己生不逢時,又覺得還好自己生不逢時,不然就不能遇到李謙,更不可能嫁給李謙了。
情客忙笑道:“還沒有!應該這幾天就會有消息傳過來吧!”
薑憲百無聊賴地等著李謙的消息,誰知道卻得到了邵江戰死在關外的消息。
她張大了嘴巴,半晌都合不擾,忙叫了劉冬月進來問話:“邵江怎麼會戰死的?不是說韃子在圍攻甘州嗎?榆林關現在是怎麼一個情景?可還守得住?”
給她送信的劉冬月道:“說是邵江去城外巡防,無意間遇到了從甘州那邊戰敗後流竄過來的韃子,大家就動起手來,誰知道邵江帶的人不少,卻壓根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僅被殺了,還被割了人頭掛在馬上,在榆林關的城門前跑了三圈。榆林關的人都氣得不得了,盼著邵瑞早點回去呢!那邵洋更是被嚇得尿了出來,這幾天都躲在內宅裡不肯出門。榆林關亂成了一鍋粥。”說到這裡,他不由兩眼發光地道,“還好有大人,一早就安排了人手在榆林關潛伏著,隻要那韃子敢攻打榆林關,就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丟盔棄甲!”
說得好像他親自上過陣殺過敵似的。
薑憲哂笑。
李謙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虧得還有人覺得他好。
她吩咐劉冬月盯著榆林關那邊的消息,彆讓雲林他們遇到什麼危險。
劉冬月高聲應著,眉宇間全是與有榮焉的激動。
薑憲搖頭。
朝廷沒有辦法,讓就近的李謙暫代榆林衛總兵一職,戰後歸還。
得了消息的李謙喜出望外,對柳籬道:“我看我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邵家的那位老太太,邵家要唱什麼大戲,最好是關起門來,免得鬨得滿城風雨,還嫌事不夠多似的。”
李謙和柳籬都不相信邵江的死是個偶然——邵江做為邵家未來的繼承人,在這戰亂的時候,不可能隻帶了兩旗人就跑出城外去巡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