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良望著鴉雀無聲的花廳,還以為大家是不屑於他的舉止,不由在心裡感慨了一番。
薑憲卻安之若素。
前世也好,今生也好,她受過太多這樣的禮遇,並沒有覺得有什麼。
送走了胡以良,她笑著主動和丁夫人、李夫人打了個招呼。
僵局被打破,花廳裡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打扮得清雅而又不失貴氣的李冬至難得活潑地拉著何瞳娘跑了過來,抱著她的胳膊就興奮地喊著“嫂子”。
薑憲不由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再看已經做了母親的何瞳娘,人是胖了一圈,皮膚卻比從前還要好,眉宇間沉靜而又溫婉,嘴角含笑,神色輕快,可見日子過得也很舒心。
薑憲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李冬至已道:“嫂嫂,我娘身體微恙,就不過來給您接風了。但她和大姐在家裡給準備了酒筵歡迎您和大哥!”
這是胡以良和李長青商量好了的,今天的主客是李謙和薑憲,何夫人畢竟是薑憲的婆婆,長幼有序,若是何夫人在場,這主位就得由何夫人來坐。與其讓何夫人壓薑憲一頭,還不如讓何夫人留在家裡安排家宴。
薑憲多聰明,腦子略微一轉就明白過來。
她感激李長青的周到,想著就算是以後李家有什麼讓她不如意的事,她也應該多多包容才是。
薑憲笑著拉了李冬至和何瞳娘的手,和圍上前來的丁夫人、李夫人等人寒暄著。
丁夫人見薑憲如此的抬舉李家的兩個小姑,不由歎道:“你要是早點回來就好了,還能喝上我們家閨女出閣的喜酒。”
丁挽出嫁了?!
薑憲有些意外。
李夫人忙解釋道:“她婆婆病了,就想她快點嫁過去。不然守孝三年,把兩個孩子都耽擱了。”
這是家中出現了病人時常用的手段。薑憲也沒有放在心上。
金宵的夫人魏氏被金夫人帶到薑憲的麵前。金夫人笑道:“你們是熟人,就不用我畫蛇添足了。可惜郡主不能在太原久住,不然我們家大兒媳婦也能和您常來常往了。”
薑憲微微地笑,親切地和魏氏說話。
金宵和她的婚事雖然是薑憲做的媒,可算起來魏氏也不過和薑憲見過三次麵,而且三次見麵都隻是打了個照麵,並沒有機會深談。但魏氏畢竟是安國公府老太君親自教養的,說話行事都非常的得體,和薑憲親昵又不失敬重,就連薑憲都忍不住在心裡誇金宵好福氣,當時一眼就看中了魏氏。又想到金媛來之前和她說的話,她不禁親切地和魏氏攀談起來。
眾人圍著她們,善意地笑著,認真地聽著,那模樣,儼然是以薑憲馬首是瞻了。
施夫人站在人群的最外麵,看著眼前的場景,心情非常的複雜。
自打傳出薑憲成了監國郡主之後,莊夫人就嚇傻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說話都不利索了。
誰又能想到這嘉南郡主如此的厲害,居然連金鑾殿也敢上,還敢殺了遼王。
如今李謙又封了異姓王。
那溫鵬怕是有生之年都難以得誌了!
可憐了莊夫人母女,如今娘家的母親不願與她相認……而那莊大人居然嚷著要休妻,說莊夫人壞了他的前程。
她在心裡感慨著,眼角的餘光無意間落在了花廳角落的鬆綠色帷帳上,隨後她神色一愣——她看見了站在帷帳旁的高妙容。
仔細想想,自高妙容出閣,她就再沒有看見高妙容了。
她怎麼會站在那裡?
她不是應該和李冬至在一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