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後唯唯諾諾,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可趙璽依舊失去了和她做戲的興趣,勉強笑著和她又說了幾句話,就借口還有公事,去了禦書房。劉氏頓時兩腿發軟,如癱了一般由宮女扶著坐在了太師椅,心裡反複想著這件事該怎麼辦?
她畢竟和趙璽做了兩年的夫妻,對趙璽的稟性非常的了解。
或許和趙璽雖然登基多年卻一直沒有親政,又常被韓太後責罵,被韓太後威脅著說要廢掉他有關係,他越是惱怒的時候就越溫和,越溫和的時候就越記仇。
剛才趙璽就很溫和。
劉氏心裡發抖,想寫信封給自己的祖父,又怕趙璽派人關注著她這邊的動靜,直到兩日後,她確定趙璽被朝堂上的事迷住了,沒有空管她,這才悄悄地給劉府送了封信。
第二天她的母親就來看她了。
劉氏鬆了口氣。
劉母卻憂心忡忡,道:“你祖父說你太糊塗了,這種事怎麼能跟皇上說!讓你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裝著不知道就是。”
劉氏忙道:“所以我想祖父給我出個主意,怎樣彌補這件事才好。”
劉母歎氣,道:“你祖父哪裡有時間管你。”
劉氏麵色大變。
劉母道:“皇上要封楊俊為平清侯,閣老們都反對,趙嘯原本都要走了,也留了下來,昨天中午還和幾位閣老一直勸諫來著。你顧伯父也參加了。皇上雷霆震怒,你祖父正和你幾位世伯、世叔一起商量著怎麼辦呢?”
趙璽不久之前剛剛封了涇陽書院的創始人顧勳的兒子為金陵祭酒,負責建立金陵太學。
劉氏不解,道:“祖父不是一直說皇上如此縱容靖海侯,靖海侯那邊遲早會出事的嗎?現在有了楊俊,就可以製衡靖海侯了,祖父他們為何還要反對皇上重用楊俊?”
“你這孩子,知道些什麼?”劉母苦笑道,“那楊俊雖然會用兵,可朝廷也得有兵給他用才行啊!”
劉氏聲音發顫,失聲道:“此話怎講?”
劉母道:“你以為養支軍隊很容易。朝廷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欠著各地的軍餉,九邊都得自籌糧草,更何況其他的地方。皇上南下的時候,因為軍餉的事,丟下了大部分京衛由臨潼王節製,身邊隻帶了些禁衛軍。汪大人當政的時候,是準備從江南籌備銀子,重新組建京衛的。正好可以借此把那些隻知道吃空餉的京衛丟給臨潼王。可汪大人沒有治軍的經驗,等到了江南才知道,這治軍不僅得有銀子,還得有會領兵的人。如今會打仗的人不在臨潼王麾下就在靖海侯麾下,朝廷一時半會去哪裡找這樣的人才?
“之後又有靖海侯拱衛金陵,皇上要修建皇宮,各地水患要安撫百姓,到處都得要銀子,戶部捉襟見肘,拆了東牆補西牆,這事就拖拖拉拉的,一直到了現在。
“楊俊有奇謀,領兵清剿水匪的時候用兵如神,的確是難得一求的將帥。
“可打倭寇……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僅有帥將沒有強兵,對敵臨陣,誰去衝鋒陷陣?
“這海邊,還是得靖海侯鎮守。”
劉氏想到從前那些倭寇上岸,各州府的縣令知府全都以身殉職,那難道也是不願意打失仗?恐怕還是因為手中無兵,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兵敗如山。
她不由膽寒,喃喃道:“難道就沒彆的辦法了?”
“這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怎麼會沒有辦法呢?”劉母道,“可那也得皇帝采納才行啊!你祖父就建議,既然靖海侯要回福建,那就讓他回福建好了,正好可以讓他練操水軍,讓他像臨潼王一樣,想辦法把倭寇打回老巢去,簽訂個什麼協議的,三、五十年不敢再來侵犯。然後再由涇陽書院出麵,在揚州抽重稅,支持楊俊建個水師營,再慢慢圖之。可皇上聽不進去,覺得靖海侯不會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楊俊建水師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