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為。”左以明微笑著道,“我們慢慢來。烹小鮮如治大國。有些事隻能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
趙嘯直歎氣。
左以明好酒好菜地招待了趙嘯,之後又親自送了趙嘯出門,對趙嘯非常的恭敬。
趙嘯覺得左以明太客氣,並沒有多想。
左以明卻是鬆了口氣。
他是那個堅定支持皇上封賞薑律的人。先不說他之前就認識薑律,自認為熟知薑律的為人,鎮國公忠君愛國這麼多年,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一高麗王封號就改變主意,而且他和趙璽想的一樣——李謙和薑律再壯大,那也在千裡迢迢之外,來來往往都不方便,肯定不會主動攻打金陵。可趙嘯卻不一樣。不管怎樣輕手輕腳,也在臣榻之旁守著,這要是行宮裡有個什麼變化,誰知道趙嘯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他必須安慰好趙嘯。
說到薑律的爵位,八字還沒有一撇,等到薑律打下了高麗再議也不遲。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道了彆。
高麗那邊的捷報傳過來,趙璽果然再不提賞封之事。
趙嘯鬆了口氣。
李謙這邊卻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太皇太後的棺槨送入陵墓後的第三天,薑律就匆匆趕回了遼東。
如今在遼東主持戰役的是他這幾年提拔起來的幾個將軍,雖說都能獨當一麵了,但薑律還是有點不放心。
李謙送走了薑律之後則拉著薑憲去看了從潭柘寺帶回來的東西。
饒是薑憲這樣見慣世麵的,麵對滿室的金銀珠寶,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她要是沒有記錯,孝宗在位的時候就開始拖欠各地的軍餉,開始是蘇浙一帶,之後是兩湖兩廣,再後來才是九邊。
有一段時間宮裡的用度非常的緊張,慈寧宮的宮女們的鞋襪都自己動手。她雖然沒有印象,卻常聽那些老宮女們說起,忿然孝宗皇帝的不平,緊著太皇太後也要縱容著貴妃那邊。
薑憲此時想起來,隻覺得滿心的嘲諷。
是不是因為這樣,太皇太後才會從中截了這筆賞賜?
太皇太後已經不在了,誰也不知道當初太皇太後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的,是怎麼想的了。可太皇太後的心願卻像根刺紮進了薑憲的胸口。
她緊緊地拽著李謙的手腕道:“我們一定得幫太皇太後單獨修座墓。”
“當然!”李謙不明白薑憲的悲慟,以為她是意外這筆財富如此豐厚,緊緊地摟了摟薑憲,道,“你放心!那是太皇太後的遺願!”
何況,就算是沒有這筆財富,就憑太皇太後臨終前對他說的那番話,他覺得他也應該給太皇太後重新修座單獨的陵墓。
李謙沉默了半晌,心中的念頭七轉八回了好一會,突然正色地對薑憲道:“保寧,我有話跟你說!”
薑憲愕然。
李謙已經有好多年都不曾這樣嚴肅地跟她說話了。她不由緊張地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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