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哥兒目瞪口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世伯,世伯不會如何的吧?”
慎哥兒冷“哼”一聲,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止哥兒整個人都不好了,道:“彆人都說你爹怕你娘,看來是真的了!”
“什麼怕?”慎哥兒大怒,道,“那是敬重,敬重,懂不懂?”
止哥兒老老實實地搖頭,道:“不懂!”
慎哥兒不想和他說話了,高聲喊了貼身服侍的小廝進來給他收拾行李,又派了丫鬟去正房:“看看我娘和我爹在乾什麼?我想去和他們一起用晚膳。”
他馬上要走了,他娘要到八月十五才回京,他想會有段時間見不到他娘了,他走之前要好好地和他娘說說話。
小丫鬟應聲而去,很快又折了回來,身後還跟著薑憲身邊的一個丫鬟。
那丫鬟笑眯眯給慎哥兒行了禮,道:“王爺和郡主派奴婢過來請大少爺和止少爺過去用晚膳呢!”
慎哥兒馬上就高興起來。
他娘也惦記著他呢!
慎哥兒和止哥兒忙各自換了件衣裳去了薑憲那裡。
誰知道屋裡除李謙還有念慈兩兄弟和他姑姑的三個兒子等人。
慎哥兒心裡有點不高興,但他還是打起精神來笑著和眾人打著招呼。
李謙就笑道:“我難得來一次,大家一起吃個飯。以後你們有什麼事,隻管讓郡主帶話給我。”
幾個孩子都恭敬地應諾。
薑憲就去了屏風後麵的桌子陪白愫等人,男孩子們和李謙在屏風的外間。
用過晚膳,李謙又和他們一一說了話,大家這才陸陸續續地散去。
慎哥兒也跟著眾人往外走,卻被薑憲身邊的小內侍攔住,笑道:“郡主請大公子進屋說話。”
他有些奇怪,辭了止哥兒,跟著那小內侍去了薑憲的內室。
薑憲伸手抱著兒子,低聲笑道:“我們家慎哥兒不會心裡不高興吧?你們都長大了,你爹又難得來一次,怎麼也要請念慈他們吃個飯,可我們也惦記著你明天要出遠門呢!”
慎哥兒一下子就高興起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把頭埋在了薑憲的肩窩——他已經隻比薑憲矮半個頭了。
薑憲就愛惜地摸著他的頭,溫聲道:“你還是第一次當差,記得多看多聽多學,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你爹。若是吃了虧,也不必忍著,覺得有道理,就暢所直言,覺得自己沒有道理,就要反省自己哪裡做錯了。再忙也不要忘了三餐。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身體不好,精神就不好,乾什麼事都不能乾得好……”
和所有送孩子遠行的母親一樣,薑憲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慎哥兒聽的既甜蜜又苦惱。好不容易李謙推門而入,笑道:“你們母子還沒有說完?要不要我再去練兩頁大字再過來?”
薑憲這才放開了慎哥兒。
慎哥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若有所失。
薑憲卻拍了拍兒子的手,對李謙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跟他說的。他跟著你去了衙門,可就不是臨潼王府的世子爺了,而是臨潼王身邊幕僚的小跟班了,你也不能像在家裡似的寵著他了。有什麼交待的話這個時候就告訴他,以後就要把他當成你的下屬對待了。”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慎哥兒的身份不同,他是李謙的繼承人,是臨潼王府的希望,是那些跟隨在李謙身邊的人的希望,那些幕僚雖然不會為難他,可也不會放縱他,所以慎哥兒去了還真說不準那些人是會把他當弟子般的教導還是當菩薩般的供著,隻求他不要出什麼事。
李謙想了想,笑道:“行,那我也叮囑慎哥兒幾句。”
可等慎哥兒從薑憲的屋裡出來,屋簷下的燈籠早已點了起來,照在青石磚上,紅彤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