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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的聲音都似乎帶著蠱惑。
這世間的妖怪,都是吸取天地之間的靈氣生長,因此個個都有一副令凡人心悸的美貌,玉姣嬌美動人,淡漠疏離,而李魚卻豔麗逼人,慵懶風情。
她和一點紅平日裡的活動,當然不可以全部展現給他們看……李魚還沒有舍己為人到這個程度。
她隻是很蜻蜓點水,而一點紅的雙手緊緊地摟著她纖細的腰肢,讓她看起來好似是完全被禁錮在他的懷中一樣。
一點紅是個精壯結實的殺手,腰間還彆著他纖薄的利劍,這般姿態,其實也是很強勢的,好似他是掌握主動權的那一個。懷中的妻子纖細,能被他一下就收進懷抱之中。可是再細看,真正掌握主動權的,又是哪一個呢?
這糜豔、殘酷又美麗的場麵,令楚留香腰腹間的肌肉都忽然縮緊了,微微的疼痛著。
他的眸色暗沉沉的,瞟了一眼趴在浴桶邊緣的玉姣,玉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魚與一點紅,她的臉有點紅撲撲的,嘴巴微張著一呼一吸,又有點興奮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楚留香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微笑,他已感到自己身上正在微微的發汗,血液似乎也已慢慢變得滾燙起來。
李魚今天才剛剛吸過血,如今正飽著呢,自然不會貪吃,她蜻蜓點水,窩在一點紅的懷裡,眼睛裡帶著笑,朝楚留香勾了勾嘴角。
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他正要說話,李魚就說:“如今天色已晚,有什麼話,我們明日再說。”
說著,她又從懷中取了幾顆血玉塞給了楚留香,以防他真的被弄死。
然後,她就拉著一點紅離開,一點紅的頭發已有些亂了,他順手摟住妻子的腰,被妻子拉走了。
他們走的很是乾脆,於是沒一會兒,屋子裡就隻剩下楚留香與玉姣兩個人了。
玉姣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
楚留香正看著她微笑。
玉姣道:“楚……楚大少爺。”
她下意識又換了這個撒嬌一般的叫法。
楚留香忍不住笑起來,他伸手刮了一下玉姣的鼻子,道:“你叫得倒是很好聽,就因為想要我的血?”
玉姣嗚嗚嚶嚶,大尾巴一晃一晃的。
她非常自信地說:“楚大少爺,我已經學會了!我們開始吧!”
楚留香:“…………”
楚留香:“你學會了什麼?”
楚留香心明眼亮,自然能明白這位李夫人是他求美而不得,所以出來幫他一把呢,如今他看著玉姣這幅懵懂的模樣,心簡直都已熱了起來。
玉姣思考了一下,道:“學會了開始之前,要先摸一摸你的頭,親一親你的臉頰,要讓你不要緊張,要放鬆一些,這樣的話就會好下口。”
楚留香:“噗嗤。”
他道:“玉姣,你的指甲是凶器,你還記得麼?”
玉姣道:“我知道啊。”
楚留香歎道:“可李夫人的指甲卻不是凶器,你若一時失控,將我開膛破肚怎麼辦?”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笑容已消失了,語氣好似有點擔憂。
玉姣沉默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楚留香,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忽然靈機一動一動動,道:“那你……把我的手抓住啊。”
楚留香很有巧勁的,他能在被玉姣叼住的時候,手指一敲,就讓她整個脊背發麻、動彈不得,也能將她的雙手都反製在背後,巧妙地摁在經絡處,令她的手使不上勁。
這也正是楚留香這個人的厲害之處。
其實,在這江湖之中,他的武功不是最高的那一個,但是有很多武功比他更高的人,卻總是在決戰之中,莫名其妙的輸給楚留香。
其中一個原因,是楚留香麵對危險,總是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沉著冷靜的;而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實在是個腦子非常靈活、反應非常迅速的人,有很多時候,他明明已經身處絕境,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破解,可是他的手和他的身體,卻能非常迅速的做出合適的反應,讓他能夠化險為夷。
換句話說,楚留香是一個舉世罕見的武學奇才。
而玉姣雖然天賦異稟,心性卻到底不太成熟,很多動作,出手之時就被楚留香看清了走勢,他攔腰截斷走勢,玉姣的力氣自然就使不出來了。
而且玉姣還是殘血狀態,身受重傷。
他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擔心玉姣能殺了他的。
但他卻非要裝作一副很擔憂的樣子,對玉姣道:“可是我若是失血過多,沒力氣製住你怎麼辦?”
玉姣又沉默了。
她皺著眉,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過了好半天,才說出了一個富有建設性的意見:“那,那我去找李魚姐姐問一問。”
楚留香忍笑道:“好玉姣,不用那麼麻煩,我有一個辦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玉姣立刻道:“什麼辦法?”
楚留香道:“我用繩子把你捆起來,好不好?”
玉姣歪了歪頭,道:“好啊。”
楚留香就歎了口氣。
他心道:玉姣啊玉姣,你可實在是太好騙了。
一個長成這樣的美人,又這樣的聽話,好似楚留香對她做什麼,隻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她都會乖乖的捱著一樣。
楚留香也隻好慶幸:幸好她骨子裡是一隻凶猛的妖怪,幸好她遇到的是自己。
他本意隻是開玩笑而已,於是便道:“算啦,不必啦,我能有把握的,你的手腕這般纖細,我還怕麻繩磋磨了你的皮膚。”
玉姣卻不依了。
她嚴肅地道:“楚大少爺,不要這樣任性。”
楚留香:“…………”
他依稀記得,今天在客棧裡,他們的確看見一對母子,那母親大聲的訓斥自己的孩子“不要這樣任性”。
……想必好學的玉姣就是從那裡學的這句話吧。
楚留香滿頭黑線。
他道:“你真的願意?”
玉姣點點頭。
楚留香的胸膛忽然起伏了兩下。
他的眼底也帶著笑意,隻是這種笑意,看起來卻已並不鬆弛了,反倒是含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意味。
他的手一晃,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條紅繩來,這紅繩紅得十分豔麗,仔細一看,能發現這紅繩乃是三股繩編做一股的,十分結實。
楚留香道:“此乃南海飛仙島的島主贈送於我的一件寶貝,名叫紅袖繩,據說這繩,就算纏住了人熊,人熊都無法掙脫的。”
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女孩子,喜歡拿來跟熊相比的,他麵對女孩子的時候,幾乎從不會說一些叫人掃興的話,怎麼今日忽然犯起糊塗來了……?
他有點尷尬地抿抿嘴,準備說點什麼找補一二,玉姣卻道:“熊是什麼?”
楚留香立刻:“沒什麼,你不要在意。”
玉姣道:“哦……哦。”
就混過去了!!
玉姣真可愛!
玉姣窩在大木桶之中,她上半身隻穿了一件小衣,沉重的貼在身上,露出盈盈一握的纖腰,她的皮膚蒼白,似乎都能看到皮膚之下縱橫的血管,她伸出雙手來,在楚留香眼前晃了一晃。
楚留香卻非常冷酷地道:“把手背在身後去。”
玉姣嗚嗚嚶嚶,乖巧聽話。
楚留香捏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竟還真的垂下頭去,非常仔細的將她的雙手反綁在了身後,殷紅的繩子與她蒼白的皮膚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簡直令楚留香移不開眼睛。
他的確是個花樣很多的人,這樣子也並不是沒有過。
他是個溫柔的人沒錯,可他偶爾會感覺到,其實男人這種生物是真的有劣根性的,他們的確是喜愛征服的,而活躍在武林之中的男人,整日與刀光劍影相伴,他們也的確需要更大的刺激。
楚留香用兩根手指捏住了玉姣的後脖頸。
她微微低著頭,長發向一邊攏過,脊骨的形狀便從蒼白的皮膚之下投了出來,隻有幾縷碎發貼在脖頸上,漆黑與蒼白,又形成了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
人如果不太健康,那血液就流通的不好,那麼手腳就很容易冰涼,但楚留香實在是個健康得不得了的人,他的手永遠都是溫暖的,而此時此刻,他手指上的溫度,都似乎炙熱的能把玉姣的皮給燙出一個洞來。
玉姣忽然抖了一下,她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強行穩住了身子,好叫自己不要發抖,可是那條新鮮出爐的藍色魚尾,她卻實在沒有能力控製得好,於是魚尾就簌簌地抖了起來,十分可憐、十分誠實。
楚留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啞聲道:“這裡有大椎穴,我若感覺有異,就用手指敲你這裡,迫使你鬆口。”
玉姣伏在木桶的邊緣,道:“好、好……”
楚留香忽然又道:“玉姣,你的尾巴實在是很美。”
尾巴忽然被Que,猛地一抖。
玉姣十分警惕:“你想做什麼啦?”
楚留香道:“你這魚鱗,看起來不似是鱗片,倒像是什麼寶石一般,我實在是很好奇,你能不能叫我細細看一看?”
玉姣猶豫了一下,道:“看倒是可以,可是你不住上手。”
楚留香問:“為什麼?”
他這問題實在是突如其來,叫玉姣猝不及防,她愣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可是我就是覺得,尾巴不能碰的。”
楚留香就挑了挑眉。
姑娘不願意,他自然不會逆著姑娘的意思,他垂下頭去,在近處細細觀察那條美麗的藍色魚尾。
一縷月光忽然從窗戶上打了進來,落在了這輝藍的魚尾之上,好似一層朦朧的霧、帶著漂浮的光塵。她的魚尾顯然不是特彆聽主人的使喚,所以總是又一下沒一下的晃著,看起來有點頑皮。那一片一片的魚鱗,隨著她的呼吸一開一合,與那種寶石一般的質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看似無機質的、美麗的死物,其實是鮮活動人的。
此時此刻,楚留香才真正覺得自己從夢幻中回到了現實,可這現實卻也是夢幻而美麗的,美麗的讓楚留香簡直不忍呼吸,生怕驚動她。
然後,玉姣的肚子就忽然“咕嚕”叫了一聲。
她委委屈屈地看了楚留香一眼,撇著嘴沒說話,但是楚留香總覺得自己看出了一點抱怨來。
他忍不住笑了。
楚留香柔聲道:“玉姣,來吧。”
他側了側頭,又很隨意的伸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襟。他身材強壯、肌肉結實有力,皮膚因為常年像隻貓一樣喜歡曬太陽,又像鹹魚一樣熱衷於翻身,所以是均勻成熟的古銅色。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非常成熟的男人。
成熟、有名的男人,多半已從“明珠”變成了“魚眼珠子”。財權酒色腐蝕了他們的精神,讓他們變得大腹便便、滿腦肥腸,他們受多了恭維,隻把自己高高的供起來。他們花錢去找年輕嬌美的姑娘,又痛罵這些女人是隻要錢不要臉的賤人。
可他們自己,難道是為了真愛?難道不是為了女孩子們如鮮花一樣嬌嫩的麵容與活力?
這樣的男人多了,這世間總是顯得濁臭逼人。
也正因為同行襯托得實在是很到位,所以楚留香這樣成熟健美、溫柔體貼的人,就成了女俠們最喜歡的情人。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朝玉姣俯下去,玉姣用魚尾撐著自己的身體,把自己撐了起來。
她晃晃悠悠地撐起來,又因為雙手被反捆在了身後,所以沒法子用手保持平衡,就這麼晃晃蕩蕩的,楚留香一笑,伸手將她擁入了懷抱。
一個炙熱的、甜美的懷抱。
楚留香的語氣帶著笑意:“我擁著你,這樣就不會晃了。”
玉姣就縮在了他的懷裡。
她抬起了頭,去看楚留香。
他的臉的確很英俊,而那種帶著笑意的表情,也正是玉姣最熟悉的那一種——一種令玉姣感到安心的神色。
她的心也似乎動了一下,一種奇異的、麻酥酥的感覺自心口蔓延開來,神經的末梢也在微微的瘙癢,這種癢意實在是很奇怪,像是纏著骨頭,纏著血肉一樣,即使用手去抓去撓,也毫無辦法。
她忽然湊了上去,輕輕地吻了楚留香的側臉。
楚留香的手指蜷了蜷,啞聲道:“你做什麼?”
玉姣輕輕地道:“李姐姐讓我安撫你,是不是?”
楚留香的嘴角就勾起來了。
他道:“我真該好好謝謝李夫人,是不是?”
玉姣道:“為什麼?”
楚留香笑道:“因為她實在是很厲害,叫我得償所願了。”
玉姣眨了眨眼,道:“你一直想讓我這樣……?”
她歪了歪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安撫你?”
楚留香笑道:“這對男人來說,的確是一種了不得的安撫,隻不過……”
玉姣道:“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