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海王Omega,養了一個大海的alpha,但最近海裡的魚兒似乎有些不安分。】
【就在剛剛,那位年輕的皇太子,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要求你以準太子妃的身份和他一起出席三個月後的登基大典。】
【但是,一個鐘頭前你接到星際最有權勢的大公的電話,對方漫不經心地邀請作為未婚妻的你和他一起參加摯友的宴會。】
【更不幸的是,大公要參加的宴會正是你道過晚安的傳媒大亨為了公布和你的戀人關係而特意在他私人島嶼籌備的。】
【以上雖然令人頭疼,但在見慣大風大浪的你眼裡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
“這是什麼?”
窗外遠處蟬聲鳴泣,安靜的圖書館有書和木頭淡淡的香氣,柔和靜謐的光透過白色的薄紗灑在檀色的桌子上。
薄鬱看著夾在書頁裡的紙張上的字句。
雖然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知所以了。
為什麼這個“你”要同時和N個大人物交往,將自身陷入這樣低端的危機?
“真人RPG戀愛遊戲。”一個低沉清越的音色輕聲回答了他。
“RPG?”
“Role-pyinggame,角色扮演遊戲。”
薄鬱抬眼,看到不知何時對麵坐了一個瘦高的青年,對方的劉海略長,遮擋了些許眉眼,但仍舊難掩麵容的俊美。
“這是你的嗎?”薄鬱指著夾在書裡的紙張問。
青年似有若無輕點了一下頭。
“紙給你,這本書可以讓給我嗎?”
青年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即便是這樣懶倦淡漠的樣子,也叫人忍不住對他的俊美感到驚歎,不知道撩起劉海後的臉是什麼樣的。
這書顯然是青年先拿到放在桌上的,對方不肯割愛,薄鬱隻好遞過去:“這種書一般看得人很少。”
“因為下午的講座要用到,你可以看到我離開前,在講座結束後帶走它。”青年沒有接,這樣說。
薄鬱微微一頓,仍舊將書推過去:“那就不用了。”
青年沒有看推過來的書一眼,手指插入頭發,隨意撩起精心打理過的劉海,露出一張極其惹眼的麵容,靜靜目送薄鬱離開。
薄鬱是個調香師,他調製的香水很極端,喜歡的人奉為神跡,稱他為天才。討厭的人無法忍受,聲稱這香水的後調讓人像在白日噩夢,視他為撒旦。
這段時間為了尋找靈感突破瓶頸,薄鬱難得停下腳步回國休假,一不小心被人拉來出席母校的講座。
當然,對外說法是作為知名校友受到特彆邀請。
薄鬱並不喜歡這種需要和很多人寒暄的場合,所以故意在圖書館待到現在,計算好剩下十分鐘到開場時間,再踩點進入禮堂。
就像他過去踩點上下課一樣。
圖書館後門通往禮堂,從三樓往下是一段很長的台階,台階下地麵的磚石是白色的細沙一樣的紋樣,在午後蒸騰的熱氣、發白的陽光和蓊鬱的綠蔭映襯下,讓人有一種置身熱帶沙灘的恍惚。
薄鬱想著等下講座中途底下會有多少人昏昏欲睡,後知後覺發現腳下的觸感似乎有些不對,好像真的踩在了柔軟的沙子上一樣。
不知不覺,遠處持續不斷的蟬鳴和風中香樟樹的氣味消失不見了。
意識到這一點,薄鬱頓了一下,抬眼向周圍望去。
看到,視野前方本該綠蔭靜謐的校園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碧藍海水。
他站在沙灘上,涼爽的海風迎麵而來,身後不遠處椰子樹下是正在享受海邊美景的人群,更後麵是一座白藍相間的彆墅,周圍的侍者殷勤穿梭於人群,顯然這裡是私人島嶼的宴會現場。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原本準備出席講座的正式的西裝襯衫不見了,變成了看似裁剪簡約休閒,實際上每一處細節都凹得很心機的昂貴沙灘禮服。
薄鬱下意識抬手想要扶眼鏡,掩飾自己此刻並不從容淡定的心緒,下一瞬卻微微停頓。
他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鏡框沒有了。
這是他出席這種很多人的場合必備的單品,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後知後覺,不止是眼鏡,他手中的包也不見了。
侍者從他身邊經過,遞給他一杯淡金色的酒水,恭敬地說:“薄先生,主人正在為您準備驚喜,很快就來,請您務必耐心靜候片刻。”
薄鬱接過酒水,蹙眉喝下去。
冰鎮過的香檳真實的味道刺激大腦,告訴他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圖書館呢?學校呢?
他這是在圖書館後門,距離禮堂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瞬間來到了某個海島上?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隻是他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海風中,一張紙隨風飛舞飄來,一如薄鬱此刻微妙淩亂的心情。
他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那張紙。
紙張看上去很眼熟,寫著——
【你是一個海王Omega,養了一個大海的alpha,但最近海裡的魚兒似乎有些不安分。】
電光火石之間,一種奇妙的想法劃過心頭。
……未婚妻身份出席摯友宴會……私人島嶼……公布戀人關係……沙灘……海風……驚喜……
“嗯?”
此情此景,不管怎麼想都有點像,這個RPG遊戲構架的海王翻車現場?
……
“殿下,他,他真的出現了,在那位的私人宴會。”顫抖的手,沉痛的聲。
房間裡,牆壁和穹頂奢華的裝飾,有一種曆史沉澱的陳舊的華美。
但周圍的擺件卻很現代化,比如本該放在博物館的古董桌子,後麵擺放著的和桌子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的豪華舒適的旋轉椅。
椅子背對著說話的人,扶手邊垂落著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手指修剪得乾淨平整,一看就養尊處優。
這是一隻屬於年輕人的手,但此刻無精打采垂落著,主人像是懶洋洋的傲嬌的大貓,又像是心情極度抑鬱,以至於像是生命垂危一樣懨懨的。
隻有一點違和之處,那隻手指捏著一根牛奶巧克力芝麻棒。
椅子後傳來類似咬碎餅乾的聲音,哢嚓,哢嚓。
“他竟敢這麼對待殿下您!”
懨懨的年輕的聲音平靜得毫無起伏:“我也這麼想。”
“是否還有必要按照計劃……”親信強忍著悲憤沉痛,越發恭敬地低下頭,摘下眼鏡拭了拭眼角,想著該怎麼處置那個膽敢公然背叛皇太子的青年,和之後要取消的婚禮儀式,他們皇太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初戀就遇到這樣極品的人渣。
座椅上,那隻垂危一樣無力垂落的手緩緩握緊,像是主人終於克製不住內心的情緒了,下定了決心,用力到指節發白微微發抖。
“是太過分了啊,居然要等三個月呢,親愛的也是因為覺得太久了才沒有選我吧,要不然……朕提前登基好了?”年輕的聲音傲嬌又無辜,卻沒有什麼男人被綠後應有的憤怒,一邊隨心所欲的說一邊咬著芝麻棒。
親信驚訝又迷惑地看著被綠的皇太子,不知道他言行不一,從被綠忽然跳轉到篡位是想怎樣。
“那……現在是……篡、篡……還是……婚……婚……”
年輕的手指瞬間捏碎了芝麻棒,殺氣騰騰,矜傲不快:“這還用說嗎?未來的皇後怎麼能以這種身份出場?消失!必須消失!這個芝麻棒味道不錯的,要來點嗎?”
“消……消失?”
親信接過半條被拗斷的芝麻棒無措地比劃了一下,陷入對皇太子諭命的混亂,這是要他將人從宴會上“請”回來,還是——他茫然地咬了一口芝麻棒,哢嚓——暗示他讓那個青年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
“大公,那位直接出現在了沙灘上,看來對方已經做出了選擇。”
秘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私人情緒,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位全星際私人星域最廣最有權勢的大公,對待敵人的手段到底有多淩厲。
而那位有史以來第一個有幸得到大公青睞的青年,居然如此不智,不但膽敢將大公養在自己的魚塘裡,而且,在這種時候竟然還選擇了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