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 薄鬱還是脫下白大褂,去了牧星晝的病房。
說是病房,研究院也不同於一般的醫院, 研究員醫生老師比病人多,身份特殊的牧星晝的病房當然也和一般的病房不一樣,不僅是房間內陳設不一般, 位置也獨樹一幟, 環境清幽,遠離實驗區。
薄鬱站在房間門口, 果然看到裡麵的陳設和他之前在牧文原的屏幕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簡潔冷淡的軟裝, 沒有任何多餘物品,顯得空曠,像是身處太空一樣。
這就算了,躺椅上微微側對窗戶的人,都保持著和照片裡一樣的姿勢, 幾乎沒有變過。
薄鬱在門上敲了三下,但牧星晝毫無反應。
“睡著了嗎?”
a4紙:【沒呢,他醒著呢,單純就是不理你。】
薄鬱和a4紙對視一眼, 走了進去。
牧星晝的躺椅朝著窗戶那一麵, 擺放著一個冷白色的茶幾,上麵放著一盆水生植物,開著星白的小花。
薄鬱並不認識這種植物, 但有些好奇,牧星晝是在看窗外還是在看這盆花?
直到他繞到牧星晝正麵, 看見牧星晝的臉, 薄鬱微微呆住。
之前在照片上還隻是覺得熟悉, 這會兒麵對麵才發現,牧星晝長得和牧月森真的很像。
打眼一看,讓他想到當初在醫院花園裡第一眼看見牧月森。
但多看幾眼就會發現,他們並不像了。
牧月森眉眼清雅,氣質自律,帶著輕微的潔癖。
牧星晝則不然,看見他就像是瞬間置身雪域那種清冽的衝擊力。
不是冰冷,他一點也不冰冷,隻是安安靜靜,靜得讓人覺得聖潔。
牧月森隻是輕微的潔癖,他是不接地氣的純淨。
讓人想到古裝片裡不喜不悲,高高端坐,被教眾狂熱信仰崇拜的聖子。但是,大家都知道,這種古裝片裡的聖子,百分百不是什麼正經教派,一般都叫魔教,純淨至極,但本質邪魔外道。
牧星晝給薄鬱的感覺,就是近乎神性的純淨,卻至純近邪。
他躺在那裡,像是在發呆走神,一般人發呆會顯得麵目呆滯,雙目無神。
牧星晝不同,他隻是很靜,讓人覺得聖潔不敢褻瀆的靜和淨,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睛,清澈瑩潤,像是傳說中精靈的聖泉,世界上最好的寶石在他麵前也會黯然無光。
這是薄鬱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這種二次元漫畫裡才存在的衝擊和矛盾的氣質,就像是突然被扔到雪域一樣,讓人窒息喘不過氣。
a4紙也小心翼翼的,和薄鬱一樣呆呆的。
“你是誰?”
薄鬱微微回神,左右看了一眼,並沒有人。
他不得不得看向唯一躺在那裡的活人牧星晝,但對方和剛剛一樣,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看他,在專心地看著那盆花發呆。
剛剛說話的聲音乾淨簡潔,不帶絲毫情緒。
【就是他說的,】a4紙大氣不敢喘,【他說話的時候就嘴唇輕微地動了一下。】
薄鬱緩慢地挪動了一下腳步,走到牧星晝能看到的那一側。
他控製語氣恭敬,說出之前想好的身份設定:“主人,我是你的ai管家。”
牧星晝失憶後不是排斥任何人嗎?有記憶的時候也敏感多疑,那他乾脆就假裝是ai好了。
聽到薄鬱的話,一直靜止著的牧星晝微微動了,他終於轉動尊重的脖頸,朝薄鬱看了一眼。
然後,緩緩朝薄鬱伸出手。
薄鬱:果然,聽到我是ai就放下戒心了。
薄鬱立刻恭敬地握住牧星晝伸出的手,讓他借助自己的力量起身。
牧星晝握著薄鬱的手,牧星晝微微起身,牧星晝朝薄鬱傾靠,牧星晝那副純淨聖潔,仿佛讓人碰一下就像是褻神了一樣的完美無瑕的臉,靠近薄鬱的手,牧星晝的唇落在薄鬱的手背。
然後,他微微張開嘴唇,咬在了薄鬱放在他掌心的手背上。
薄鬱:“!”
任何人都能一言不合就咬人,但是,一個看上去那麼聖潔神性的人,怎麼能二話不說就咬人?!
薄鬱倒吸一口涼氣,匆忙抽出手,看著手背上微紅整齊的牙印,瞪大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被咬疼了,還是因為受到牧星晝居然咬他的衝擊刺激太大。
“你乾什麼咬我?”薄鬱睜大眼睛看著他,驚訝不解地控訴。
但,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已經再次躺回了那裡,微微側首,用剛剛發呆時候一樣純淨聖潔的麵容和眼神,靜靜地看著他。
“很疼嗎?”
薄鬱:“廢話,都有牙印了,你伸手被我咬一下看疼不疼?”
牧星晝輕輕地說:“哦,不是說是ai嗎?為什麼會疼?”
薄鬱蹙眉,理直氣壯:“是最高級的類人ai啊,不隻是會疼,再用力咬一陣還會流血呢!”
牧星晝眨了一下眼:“是這樣的嗎?抱歉,我失憶了。”
他語氣平靜簡潔,當然不會真的抱歉。
薄鬱看著發紅的牙印,心情無法平複:“根據主人失憶前的本性,我合理懷疑你並不是真心的。”
a4紙第一時刻就給薄鬱按摩塗藥,譴責著:【這個牧星晝真是太過分了!】
其實疼倒是不疼,主要是太過意外令人驚嚇。
牧星晝幅度很小地皺了一下眉,靜靜地看著他:“那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