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晝真是比簡驀好打發多了。
每次來, 他就精準地躺在那個躺椅上,隻不過以前是望著窗外的方向發呆,現在是望著門口。
薄鬱一打開門就看到他直勾勾的眼神, 差點被原地送走。
要知道每天晚上下班前, 薄鬱都是有好好把他安置在床上, 蓋好被子的。
問就是, “在等你, 覺得是基因手術後遺症導致的幻覺,看見才能確定是真的。”
薄鬱眼眸半斂:“我不是每天都有按時出現嗎?”
就算是作為幻覺,他上班也很準時的。
牧星晝的眼眸純淨聖潔,輕輕地看著他:“哦, 今天是真的。”
薄鬱無聲歎息,抿了抿唇角。
算了,再怎麼說也是金主, 還是失憶的病人。
他走過去幫牧星晝檢查全身,從手指的觸覺一寸寸檢查起。
想到昨晚的夢境, 頗有點給高冷貓咪做全身按摩的意味。
“今天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畢竟是星際時代,就算癱瘓了,都有各種ai輔助器械可以讓人如常人一般行動自如,更何況隻是基因病導致的雙腿殘疾。
牧星晝這種懶洋洋癱在躺椅上的行為,純屬個人選擇。
他的手放在薄鬱的掌心,毫不用力,任由薄鬱揉捏, 眼眸靜靜地看著薄鬱, 看著薄鬱紅潤的唇, 還有低頭時候露出的後頸。
薄鬱一看到他的眼神就警惕起來:“先說好啊, 有事直接說, 不準隨便咬人。”
——你好歹是個大佬,就算夢裡是貓咪也是個神獸,怎麼能這麼一臉聖潔充滿神性的隨便咬人?
“哦”。牧星晝臉上的神情淡然,“嘴唇為什麼這麼紅?”
“早餐吃了狠辣的東西,超級辣。”
牧星晝沒有說話。
薄鬱檢查完他的左手手指到手臂肌理的狀態,鬆開手放回去,然後將他扶起來坐好,接著檢查其他部分。
牧星晝一直很配合,右手放在薄鬱的肩上,在薄鬱將他在輪椅上放好起身的時候,微微直起身,略顯禁欲的薄唇親上毫無防備的薄鬱。
看到近在咫尺的臉和那雙聖潔純淨的眼睛,薄鬱怔愣了一瞬,以為是自己無意間不小心碰到對方的唇,下意識:“抱歉。”
被道歉的牧星晝淡然地說:“是甜的。”
薄鬱:“嗯?”
牧星晝出塵神性的眼眸下,淡淡的厭世感,輕輕地看著他:“一點也不辣。”
他的右手還放在薄鬱的肩上,稍稍用力,薄鬱就像是被蠱了一樣懵然順從地低下頭。
牧星晝的唇微涼柔軟,無法和任何感覺類比,在片刻的貼合後,微微張開唇,在薄鬱稍顯紅腫的唇上輕輕咬了咬。
並不很疼,是細微的酥麻。
親完,咬完了,牧星晝鬆開放在薄鬱後頸的手,任由他直起身,臉上的神情和之前一樣無喜無悲淡然平靜。
薄鬱眼眸微空,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像是昏了頭。
怎麼想牧星晝的動作都沒有簡驀那麼強勢不容拒絕,完全留有讓他拒絕的空間,但他怎麼就什麼都沒做,順著對方的意思下去了……
而且,親完了,想一想還覺得不錯。
牧星晝的親吻也是冷淡的,並無曖昧,也不親昵,反而叫人覺得不滿足,反過來想親回去。
他剛剛,就想親回去。
薄鬱眼眸半斂,一臉平靜的麵無表情著,陷入了對自己人品的質疑。
——原來我是這種人嗎?沒有節操的渣男。
牧星晝淡然如常,好像剛剛的行為沒有絲毫不對,理所當然。
“脖子後,也紅紅的,還有牙印。”
薄鬱心不在焉,又喪又頹,滿臉都寫著高興:“就,被一隻貓頭鷹啄了。”
牧星晝:“貓頭鷹也有信息素嗎?”
簡驀的信息素有夏天清晨沙漠和風冷冽的味道,牧星晝的是稍顯性冷淡的冰雪氣息。
“誰說不是呢。”
牧星晝抬起手,手指落在情緒低落的薄鬱的頭上,輕輕撫摸,他的動作很輕,或許因為平靜無波之下的厭世感,再輕柔的動作也帶著淡淡的冷涼,和溫暖和溫柔絕緣。
似有若無的掌控,就像厭世的大佬摸著他私下圈養不予示人的金絲雀寵物,他唯一對這個世界的溫存。
“有些困,陪我睡一會兒。”
薄鬱直到在牧星晝身邊醒來,都很茫然不解,他明明是來上班檢查牧星晝的身體狀態的,到底是怎麼最後和對方一起躺在躺椅上,蓋著一塊毯子睡著的?
他狐疑地看著旁邊閉著眼睛安靜入睡的牧星晝,短暫地懷疑了一下對方是不是有什麼精神方麵的超能力,催眠,暗示,控製什麼的。
對此,a4紙表示:【可你不是從頭到尾一直都很清醒嗎?還能吐槽。】
薄鬱:這才是最可怕的啊。
在研究所裡,a4紙人前一直降低存在感,偽裝成輔助ai設備,從不說話。
平時也儘量避開不出現在牧文原、簡驀和牧星晝麵前,隻在薄鬱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出現。
【這個世界和之前不一樣,被發現的話很難解釋,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薄鬱深以為然,他現在就覺得牧星晝最可怕,簡直深不可測。
讓人清醒著心甘情願做事後會覺得不對勁的事,細思恐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