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鬱跟著那隻羽毛,走上台階,走進那道重啟的門裡。
……
“殿下,他,他回來了!”顫抖的手,沉痛的聲。
房間裡,牆壁和穹頂奢華的裝飾,有一種曆史沉澱的陳舊的華美。
但周圍的擺件卻很現代化,比如本該放在博物館的古董桌子,後麵擺放著的和桌子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的豪華舒適的旋轉椅。
椅子背對著說話的人,扶手邊垂落著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手指修剪得乾淨平整,一看就養尊處優。
這是一隻屬於年輕人的手,但此刻無精打采垂落著,主人像是懶洋洋的傲嬌的大貓,又像是心情極度抑鬱,以至於像是生命垂危一樣懨懨的。
隻有一點違和之處,那隻手指捏著一根牛奶巧克力芝麻棒。
椅子後傳來類似咬碎餅乾的聲音,哢嚓,哢嚓。
“他還公然帶著一個男人!他竟敢這麼對待殿下您!”
懨懨的年輕的聲音平靜得毫無起伏:“我也這麼想。”
說好了,讓他先走,等下會來找他解釋的,結果轉眼就消失的男人,再次出現,帶著彆的男人。
“是否還有必要按照計劃……”親信強忍著悲憤沉痛,越發恭敬地低下頭,摘下眼鏡拭了拭眼角。
他們皇太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初戀就遇到這樣極品的人渣。
座椅上,那隻垂危一樣無力垂落的手緩緩握緊,像是主人終於克製不住內心的情緒了,下定了決心,用力到指節發白微微發抖。
“是太過分了啊,居然要等三個月呢,阿鬱才會跟我結婚,朕還是……直接篡位吧!”年輕的聲音傲嬌又無辜,一邊隨心所欲的說一邊咬著芝麻棒。
親信驚訝又迷惑地看著皇太子,沒想到他不但要跟那個人結婚,為了早點結婚,還打算提前篡位?
“那……篡位?什麼時候?”不管怎麼說,既然是皇太子的命令,就得執行。
牧雪城眉眼喪喪的:“越快越好,反正三個月絕對不行。”
“可他,他都帶了彆的男人回來了!”
“所以說,三個月絕對不行。”
想到,昨天見麵,阿鬱摸摸他的頭哄他:
……“你絕對是最特彆的,等你登基了,我們就結婚!在那之前,你們好好相處,我有事得出門一趟。”
然而,這種話並不是薄鬱第一次說。
這個叫牧文原的男人,更不是薄鬱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
沒有人知道,牧雪城掌握著一個關於世界的重大的秘密:
世界陷入了重啟循環之中。
這個秘密,目前隻有牧雪城知道。
一切得從阿鬱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說起,那個男人的名字叫牧月森。
然後,那個叫牧月森的人,就住進了他和阿鬱的家。
而且,對方還長得跟自己好像好像,合理懷疑是皇室私生子的像。
事情第一次發生的時候:
牧雪城殺氣騰騰:“我越看這個叫牧月森的男人,越覺得是個天生的壞坯!他肯定還想跟阿鬱舊情複合,不,根本就沒有舊過!阿鬱不會是想開後宮吧,居然還讓他住進我們家。我隻支持一夫一妻製!”
薄鬱摸著他的頭:“乖,等你登基我們就結婚,一夫一妻,絕對沒有第三者。”
事情第二次發生的時候:
牧雪城看著新來的叫牧文原的男人,再看一眼沙發另一頭的牧月森,狐疑:“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絕對沒有第三者,所以,有了第四者?”
……
年輕的皇太子手指瞬間捏碎了芝麻棒,長聲歎息:“這一次,不是第三次,是第五次。世界又重啟了兩次,他又帶回來了兩個男人。但世界重啟了,他帶回來的男人卻沒有重啟。”
現在,牧雪城的房子裡,除了他,還有四個男人。
那個叫牧月森的就不用說了,牧雪城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那個叫牧文原的男人成天微笑看書,對所有人都很和善,吵不起架。
而且,牧月森每次看到牧文原,眼神都很複雜,也從來不笑。
牧雪城懷疑,牧月森從前假裝溫柔的學習範本就是牧文原,贗品看到了正品,自然哪哪不爽。
他不爽,牧雪城就爽了,所以牧雪城看這個叫牧文原的人最順眼。
那個叫牧星晝的人就算了,完全就是個雕塑和植物人,每天在躺椅上一靠,盯著一盆花就是一天,不說一句話,不眨一下眼,不吃不喝。
皮膚蒼白蒼白的,嘴唇還紅,瘦削又陰鬱的樣子。
牧雪城合理懷疑,他是想用一種特立獨行的辦法——s吸血鬼,來引起阿鬱的關注,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本來就是吸血鬼。
目前暫無直接證據,他還在偷偷觀察中。
那個叫簡驀的人,是牧雪城繼牧月森後,最為討厭的家夥。
他每天都拿著一把激光槍,拆了又組,一副毫不掩飾想把屋子裡的其他人都一槍崩了的架勢。
不僅如此,他還模仿自己的表情,對阿鬱撒嬌。
但,贗品就是贗品,再怎麼模仿,他也沒有自己可愛,看著就是個比牧月森還壞坯傲慢的人。
目前,除了牧文原,牧星晝和牧月森都盯著簡驀,這個叫簡驀的人被大家集體防備討厭了。
某種程度,也算是為和平做出了貢獻。
現在,第五次了,阿鬱又帶回來了一個人。
對方白襯衫外套著米白色的針織衣,氣質顯得溫柔隨和,有一種毫不費力的矜貴優雅,但這矜貴的優雅卻帶著一種似有若無的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人看著他的背影就下意識屏息緊張起來。
據說,他是d宇宙的大公,有著跟牧雪城登基之後差不多程度的權勢。
啊,真是的,篡位的緊迫感又迫切了一分。
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成為繼簡驀之後,第二被大家集體防備的人。
他身上有牧月森的矜貴優雅,還有牧月森沒有的暖意和威勢,隻除了沒有牧月森傲慢。
他有牧文原的溫柔儒雅,還有牧文原沒有的強勢和手段,當然,他應該沒有牧文原博學。
有他在,簡驀的攻擊性立刻得到了棋逢對手的壓製。
牧雪城搖搖頭,離開了戰場,靠在屬於皇太子的躺椅上。
那些人並不知道,世界重啟的真相。
知道真相的牧雪城覺得,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完全沒必要和一群nc計較。
——我可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c啊。
但是,“這回重啟,朕該在什麼時候謀逆,才能順利和阿鬱結婚?”
已經五次了,每一次都沒能順利結婚,在他好不容易登基後,世界就忽然陷入混亂和重啟。
又頹又喪的惡狼,咬著餅乾,無聲歎息:“每一次重啟之後,阿鬱都帶新的人回來,就是不跟我玩。”
薄鬱站在門外,推開門走近他身邊,摸摸他的頭:“辛苦了,還有最後一個。”
牧雪城仰頭,清澈的眉眼眼角垂斂,無辜地看著他:“阿鬱你,是真的想要開後宮嗎?”
薄鬱溫柔地彎了彎眼眸:“不會的,就隻有一個人。”
牧雪城眨了眨眼睛,桀驁的惡狼乖乖的,安靜地看著他:“那,這個人是我嗎?”
“當然是你。”薄鬱俯身,親吻他的額頭,“親愛的,再多等一次就好,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