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許莫垂著眼睛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他勉強朝青年笑了笑,擺手示意對方不用在意。
就是剛買來的西裝被報廢了,浪費的錢有點多。安許莫想,這身西裝夠買很多很多件下午被扔掉的白色t恤了,所以他才會覺得心疼。心尖尖上最嫩的一塊被一下一下戳著,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青年似乎勸了周謹沉兩句,安許莫沒有聽清,然後周謹沉就開口讓他去換衣服,麵有愧色的青年自請和他一起去,周謹沉皺了皺眉,擺擺手讓兩人離開了。
安許莫被領著去了大廳的側麵出口,一路走過去時,胸前的酒漬還在斷斷續續地往下滴。在這麼隆重的場合,這件衣服更顯得有些失態。
但衣服總是死物,它再狼狽也不會狼狽得過穿它的人。
安許莫渾渾噩噩走了一段,等兩人七拐八拐走到室外時,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他想開口問走在前麵的青年,對方卻示意他不要出聲。前方的路越走越曲折,直到麵前出現一輛灰色的房車,青年才停了下來。
被塞進房車之後,安許莫心中的疑惑更甚,一同上車的青年卻沒有開口解釋,他從後座拿來一個袋子,直接把它遞了過來。
“這是你哥哥的衣服,新送來還沒有拆,你先將就一下。”
安許莫抱著紙袋沒反應過來,青年見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到你了嗎?抱歉,你哥哥是想把你從會場裡帶出來。”
他自我介紹道:“我是周先生的經紀人辛子麥,也是他的助理。”
安許莫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覺得對方眼熟,原來他想錯了方向,沒有想到青年居然會是圈內的人。
即使如此,他的戒備也沒有消退多少:“我是安許莫……不好意思,我想離開這。”
辛子麥露出了帶點愧疚的苦笑:“剛才的事實在抱歉,我先把事情給你講清楚好不好?”
安許莫的胸前還是濕嗒嗒的一片,但他沒打算在這裡換衣服,隻是略帶警覺地點了點頭:“請講。”
辛子麥解釋道:“今晚的壽宴上,周老會宣布周氏股權的歸屬。他們把你叫回來,是為了讓你放棄你名下的股份。”
安許莫皺眉:“我沒有那個……”
辛子麥道:“我剛剛在會場裡看到了周允杉先生的律師,他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周允杉先生生前曾經獨立創建過一個名為揚帆的商業集團,揚帆和周家沒有利益牽扯,它的股份會在成年之後歸到你的名下。隻有你自願簽字放棄,才能完成股份的轉交。”
安許莫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他很小就被寄養在了周謹沉家,對周允杉的記憶實在匱乏。
辛子麥道:“周先生原本不清楚你被家中除名的事,在下午接到你之後才開始進行調查,是他把你領過來的,所以他想把你安全送出去。”
安許莫小心地看他:“那如果我不在場,哥……周先生他,會受到影響嗎?”
辛子麥笑了笑:“這個不用擔心,從名義上來講,揚帆的股份即使拿回去,也隻會歸在周先生的名下,他自己都不介意,就不會有更大的阻力了。”
安許莫又是一驚。如果事實如此,那周謹沉把他送出來,其實也是推掉了自己的利益。
“至於今晚的事,周先生說,他會親自和你道歉。”辛子麥道,“先把衣服換下來吧,穿著不舒服。”
安許莫遲鈍地應了一聲,辛子麥率先推門下去,自己去了駕駛座。他把空間留給了安許莫,也順便啟動了房車。
“周先生讓我先把你送回去,”辛子麥問,“你現在住在哪?”
安許莫說了一個地址,充當司機的辛子麥卻愣了一下,他隨即問了一個更詳細的地址,安許莫雖然不知原因,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了他。
這次,辛子麥的語氣更加古怪了。
“所以……你住在你哥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