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麵積寬闊,周圍人並不能聽清兩人的交談內容,隻是見韓銘態度熱絡,而一向寡言的周謹沉也並非興致全無,他簡單地說了句什麼,韓銘就愉悅地笑了起來,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竟是讓旁人有些不敢上前打擾。
隻是兩人沒走兩步,就有幾個陌生的年輕男孩上來打招呼,或許是因為計劃之外的變故,又或許是因為站在一旁的周謹沉氣勢過強。幾個人莽莽撞撞地上前攀談,竟然連最基本的自我介紹都沒說利落。原本還在說笑的韓銘神色立時收斂了起來,他也沒表現出什麼,隻掃了一眼幾個人胸前的名牌,朝人簡單點了點頭,就沒有再繼續停留。
眼看那些練習生朝韓銘圍了過去,坐在遠處的安許莫才猛地想起了自己的任務。他原本也是要和韓銘打招呼的,但有那個人在,他現在絕對不可能再上前去攀談。
沒有辦法,安許莫隻能在心底悄悄和唐棠道了個歉。
和安許莫相比,那些練習生才是真的懊悔不及。但此時韓銘已經和周謹沉一同走進了電梯,他們再想補救也沒有了機會,本來想借此給人留個好印象,結果卻被自己搞砸。更要命的是,他們還在周謹沉麵前留下了莽撞無禮的印象,第一印象何其重要,怕是他們以後要花十倍的力氣才能彌補。
沒有上前的安許莫此時反倒成了最安心的一個,原本的饑餓感也緩解了大半。午休還剩半個小時,韓銘已經離開,安許莫也沒了其他的任務。他本想去繼續加訓,想起唐棠提起的更改新課程的事,安許莫就停下了上樓的動作,用練習生專用的讚助商手機給唐棠發了一條信息。
把新人按組合來培養推出是公司降低成本和風險的慣用手段,不過安許莫已經在最底層的競爭中展現出了自己的價值,公司自然會有另外的考量和安排。原本的團體練習已經不適合現在的他,有了經紀人之後,安許莫也要開始新的課程計劃。
唐棠還在忙,隻回了一條微信說讓安許莫先等一會。經紀人不在,安許莫也不好直接去二層的辦公室,他乾脆就留在了大廳,等著唐棠回他。
沒等多久,剛剛恢複平靜的大廳再次出現了小小的騷|動,放空的安許莫回神去看,卻被再次出現的熟悉身影嚇得一個哆嗦。
離他不過十米遠的距離外,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人正是他剛剛出神時在想的周謹沉。對方這次是獨自一人下來,周圍並沒有韓銘的身影。和滿大廳想要吸引周謹沉視線的其他人不同,安許莫的心臟跳得極快,連帶著附近的胃也出現了酸酸甜甜的飽|脹感。他不敢出聲,隻能屏息凝神,像是這樣就能不驚動到對方一樣。
幸好周謹沉並未注意到周圍,他本來就不是熱衷和人熱絡交往的性格,如今也用不著靠攀談來拉攏人脈,男人並未在大廳內停留,很快便離開了今典的大廳。
安許莫還沒從緊張中緩過來,腿側的手機突然一震,又把他驚了一下。等安許莫好容易緩過來,才看見信息是唐棠發來的,說她正在幫忙排新的課程計劃,讓他不用急,可以先休息一會。
唐棠知道安許莫的性格,所以沒有催著他多加練習,反而在儘量幫他勞逸結合。安許莫回了一句感謝,也有點發愁自己接下來要去哪。
大廳是不敢再待了,天知道留在這還會遇見誰。可是平時除了舞蹈室和練歌房,他好像也沒有額外的地方可以去。
安許莫正想著的時候,腿側突然又傳來了震動,他以為是唐棠的新通知,下意識伸手一摸,才察覺手機正在自己右手裡。
不是公司手機的話……
安許莫的背重新僵硬了起來。
他匆忙從另一個口袋裡找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機,屏幕自動亮起,上麵顯示的名字正是他不敢去想的唯一人選。
安許莫深吸一口氣,演唱會臨上台前的候場都沒有現在來得緊張。他手心裡全是汗,手指滑了兩下才把電話接通。
“喂……哥?”
信號另一端並未察覺他的情緒,極具磁性的低沉男聲從手機中響起,激得安許莫白|皙的耳後泛起了一小片的戰栗。周謹沉的低音炮和他的相貌一樣出名,安許莫不得不掐住自己的掌心,才能讓自己聽清對方究竟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