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天氣終於放晴了,落日從天邊雲層中露出半個輪廓,火紅的顏色燒滿了大半海麵。飯食的香氣在溫馨的石屋內飄起,叮鈴作響的風鈴在屋簷輕晃,儘管一直都知道是在錄製節目,這種溫暖的家的氛圍依然給了安許莫很大的慰藉。
晚餐做好時已是星光初亮,五份蒸蟹和六個椰子雞擺滿了整張桌子。因為安許莫不能吃海鮮,張之維把他的那隻螃蟹挖開做了蟹粉,他那份的椰子雞則是分量十足,足夠他慢慢喝飽了。
晚餐是節目組拍攝的重頭內容,幾人邊吃邊聊,最後吃完了還沒有聊儘興,就在嚴項珅的提議下轉戰海邊聊天。烏雲散去,漫天星光,海風吹散白日的燥熱,浪花溫柔地拍打著海岸。衣食富足,風景絕佳,這種緩慢而舒適的生活節奏,著實令人倍感愜意。
海邊點起了一叢篝火,火苗映照著每個人的臉,做好了最溫柔的補光。上節目以來就沒怎麼說過話的周謹沉也和張之維聊起了天,安許莫抱著膝蓋側頭聽著,他們在聊周謹沉上部電影的事。
“文藝片在市場上的確不占優勢,但是謹沉啊,你拍的這個片,絕對不吃虧。”張之維道,“林瑞和我聊過,他說沒想到會碰到這麼年輕又有爆發力的合作對象,林瑞一直在跟我誇你,說你的表現比他當年在《消失列車》裡的表現都要好。”
林瑞也是一位演技公認的影|帝,《消失列車》正是他得最佳男主的片子。周謹沉上部電影正是和林瑞合作,兩個人在劇情裡有不少的交集。
周謹沉淡淡地笑了笑,英俊的麵容在火光映襯下顯出一種彆樣的溫柔,他身邊的韓銘一直在側頭看他,不過安許莫隻看了一小會,就把視線挪開了。
看一眼胃就滿了,又暖又甜。
周謹沉道:“是瑞哥照顧我,拍這部電影,他也教了我很多。”
張之維則搖了搖頭,道:“林瑞當年也是有《消失列車》的契機,才有了那個成績。謹沉,我也不會說客氣話,你的契機,確實快要到了。”
張之維說這話的確算是推心置腹,旁邊還有鏡頭在拍,他這麼說,想必也是看準了周謹沉。一旁嚴項珅笑道:“難得看之維這麼誇人,謹沉啊,你要是真拿了獎,可彆忘了請之維吃飯。”
“承兩位老師吉言,”周謹沉笑道,“我等著請大家吃飯。”
氣氛一時大好,幾個人又在海邊看了一會夜景,直到風逐漸涼了,才開始準備回屋。
鏡頭收好,篝火撲滅,沒了天然和人工燈光的海邊漸漸暗淡下來,安許莫去海邊撿了兩個貝殼回來,就見其他人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正準備回去,不遠處卻有一個修長的身影獨自站著,一個人麵朝著海麵。
安許莫踩著沙灘走過去,他走到離男人不遠處的距離,腳步卻慢慢停了下來。
隻見麵朝海水的男人正抬眼望著遠處平靜而幽深的海麵,淺淡的星光撒下來,落在他的眉梢眼角。海岸上的光線早已暗淡下來,但男人的周|身卻像是一片凝固的領域一般,既冷硬又沉重。
現在的周謹沉,和白日那個處理蝦線、熟練洗碗的男人已是判若兩人,就連剛剛在篝火旁聊天時的笑意和溫暖,也完全消失不見。
鏡頭挪開,麵具剝落。安許莫突然沒來由的覺得,這才是對方真實的模樣。
嚴項珅想了想:“哦,是你在華影上學時的助教師姐?”
“對,就是她,”張之維的聲音裡帶著些感慨,“一晃都快二|十|年了,小莫都這麼大了。”
他這麼一說,旁觀者都能聽出這過去的交情著實不淺,除了周謹沉之外,其他幾人更是坐實了是張之維把安許莫帶到節目裡來的念頭。
張之維回頭看向安許莫:“小莫和師姐長得真是太像了……你|媽媽最近怎麼樣?”
安許莫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相比之下,周家還隻是把他當做一種恥辱,而對於安許莫的母親,他們是把她當做洪水猛獸和階|級敵人一樣來看待的,自然不會有人故意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