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許莫其實還想問一句周謹沉的事,但他今天已經給對方添了足夠多的麻煩,現在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離開的時候,黎秋成還沒有掛斷電話,他們似乎在聊其它的事,安許莫沒有多留,小心地帶上房門就離開了。
見到唐棠時已經是十點多了,對方顯然也聽說了今天下午的事,唐棠雖然有不少疑惑,但到底是心疼安許莫,就沒有怎麼多問,隻說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事情她會處理。安許莫累得厲害,在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路,回到宿舍之後也沒怎麼收拾,倒頭就睡下了。
之後又過了小半個月,之前那七個練習生果然沒有再出現。安許莫聽唐棠提起過一回,說他們的合約被降到分公司去了,不過他對旁人的事一向不怎麼關心,事情解決之後,又重新過上了每日訓練十幾個小時的日子。
直到安許莫背後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買周謹沉封麵限|量版的《明亮》雜誌時,唐棠突然給他的課程請了假,扛著大包小包把他一起拎上了飛機。
還是頭等艙。
安許莫一問,果然,《周末有晴天》的錄製要開始了。
他們要去的地點是三亞,這是《周末有晴天》第二季的錄製現場所在處。安許莫之前已經補過第一季,不過兩季的地點不一樣,環節設置也有變化。再加上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麵對鏡頭,安許莫心底也難免會有些緊張。
不過這些緊張,在中途轉機時見到坐在鄰座上的男人後,就都變成了另一個意味。
——這也是安許莫第一次在他哥哥麵前正式地表現自己。
周謹沉剛趕完前一個通告,匆匆登機之後把行李一放,戴上眼罩和耳塞就睡了過去,連毛毯都是安許莫和空|姐要來之後輕手輕腳地幫他蓋上的。他們兩個並排坐著,唐棠在後麵一排,一路飛了三個多小時,直到廣播裡提示即將降落,安許莫才試探著叫了一下他身邊熟睡的男人。
“前輩,前輩?醒一醒,我們快到了。”
周謹沉的睡相很沉穩,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動靜。安許莫緊張了一路的心已經晃悠悠地降了下來,見周謹沉沒什麼反應,他試探著輕輕推了推周謹沉的手臂,想叫醒對方。
沒想到對方卻在此時突然伸出手來,用如同箍鉗一般的力度猛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唔……”
安許莫疼得一哆嗦,麵前的男人已經扯下了自己的眼罩,用完全不像沉睡初醒之人的犀利視線看向了他。
安許莫忍著疼沒敢出聲,周謹沉盯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似的收回了手。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倦意和沙啞,再看過來的目光也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懊惱:“你怎麼叫我前輩……弄疼你了麼?”
侍者走後,圍攏的視線也逐漸散去,這家餐廳的消費不菲,此時的顧客人數不多,再加上周謹沉一直坐著,站起來的人隻有辛子麥一個,旁人也看不到周謹沉的臉。好險避免了一場“著名影星當街發飆怒砸店”的娛樂社會雙版新聞,辛子麥再去看對麵的始作俑者時,發現對方已經換回了自己的手機正在說話。
“那群人傷到你了麼?”周謹沉開口問道,那邊似乎說了什麼,他便沒有繼續問,轉而提出了正題:“晚上請你吃飯,想吃什麼?”
彬彬有禮的侍者小哥正好把一盤煎好的雞胸肉端上來。辛子麥看見對麵的男人挑了挑眉:“什麼都可以,那雞胸肉怎麼樣?”
辛子麥鬱悶地看了一眼裝點著清爽配菜的餐盤,心想,這盤雞胸肉明明看起來也很好吃。
然而對麵的周謹沉顯然得到了一個並不相符的答案,他抬眼涼涼地看了一眼辛子麥,對著手機報了餐廳的地址,才把電話掛掉。
辛子麥直覺有些不妙,他搶先道:“謹沉,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練習生?”
周謹沉又看了他一眼,道:“把他們的合同劃到天翔去。”
天翔是掛靠在今典名下的一個分公司,這種公司是今典隨意開來試水的,說是公司,其實資源連正規一點的工作室都比不上。它們試水的方法就是先用低|價把人簽下,如果能捧出反應再簽到今典,沒能力的話也就是閒置起來耗合約,反正不給資源,也不會花幾個錢。
今典名下有四五家這樣的公司,目的就是為了網羅新人,免得錯失良機,還要花大價錢從彆的公司挖人。不過毫無背景就能一夜爆紅的幸|運兒在整個圈內也找不出幾個,所以儘管名義上說著好聽,真的被簽到天翔也絕不是什麼好機遇。
更何況,這七個人還是被從今典的正式合約中踢過去的。這種處理比直接解約更讓人難受,擁有過資源已經準備出道的人再被打回毫無出頭希望的境地,其中的落差絕對讓人難以接受。
辛子麥倒是沒覺得有什麼,處理幾個練習生的合約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事,況且對方還上趕著送來了理由。他正想打電話處理這件事,結果發現自己的手機還沒被還回來:“哎謹沉,我手機還在你那邊。”
周謹沉卻沒有直接把手機遞過去,當著辛子麥的麵,他把閃爍著電話提醒的屏幕亮了出來。
“誰的電話?”辛子麥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他看清屏幕上的備注時,伸去接手機的右手卻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他、他為什麼會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