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話?
哪有這麼辦事兒的?
醫生在沒有什麼過錯的情況下,要跟患者家屬道歉?
對任何一個醫生來說,這都屬於侮辱吧。
吳遠再怎麼著,也不可能將“對不起”三個字說出口。
趙文謠看到這裡,倒覺得有些尷尬,連忙說:“道歉就算了,我就是跟你們反應一下,我覺得我女兒身體沒問題,住一天院完全沒必要……”
王洪陽擺擺手:“道歉肯定是要的,不能助長這種過度醫療的風氣。”
王洪陽又轉向吳遠:“吳醫生,趕緊的。”
趙文謠跟王洪陽是認識的,所以才那麼輕易變了住院手續。
這也是王洪陽為什麼會如此上心的原因之一。
這時,程韋民輕咳了一聲:“我覺得吳醫生也隻是建議留院觀察一天而已,跟過度醫療是兩回事兒。”
程韋民作為一根職場老油條,能為吳遠說句話,那真是挺不容易的。
王洪陽怔了怔,還真沒想到程韋民會發這個聲。
這是明顯要給吳遠解圍的意思。
按道理說,王洪陽就應該見好就收了,畢竟程韋民也是科室主任,這點兒麵子應該給。
然而,當王洪陽看向蔡國濤的時候,蔡國濤的臉色卻維持不變,用手指敲著桌子。
這明顯是不想放過吳遠的意思。
王洪陽心中了然,便對程韋民說道:“程主任,小輩們還是應該受一下教訓,一味地護著他們,成長不了的。”
程韋民怔了怔,明顯有些不悅了,這王洪陽是成心跟自個兒過不去,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但是蔡國濤在這邊,程韋民也不好強懟,畢竟蔡國濤怎麼著也是有可能當上副院長的人。
而且蔡國濤這個人跟沈飛塵不一樣。
沈飛塵屬於直性子,脾氣看起來不好,但不記仇。
蔡國濤的性格正好相反,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陰。
真把蔡國濤惹到了,指不定什麼時候給你背後來一刀子,防不勝防。
有句老話說得好,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蔡國濤無疑當得起“小人”之名。
吳遠呢,似乎也不打算妥協。
這種事情沒的妥協。
會議室裡的氣氛一時間就更加沉重了。
本身這會議室就挺小,這麼一來,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就被人推開了。
這下子把會議室的人們嚇了一跳。
闖進來的人是普外科的護士杜芸。
王洪陽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兒?”
杜芸麵色特彆焦急,明顯是出了大事兒。
杜芸:“十、十五號病房二床的馮雪宜!”
趙文謠麵色一變:“馮雪宜怎麼了!?我是她媽!”
杜芸:“出現嘔吐現象,現在已經休克了!”
“什、什麼!?”
“休克了!?怎麼可能!?”
“我的天!什麼時候發現的!?”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立馬就慌了。
連一直坐著的蔡國濤都站了起來,跟剛才老神在在的他判若兩人。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變化之大,令人乍舌。
沒想到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程韋民,他對吳遠說:“吳醫生,趕緊去看看!”
吳遠點了點頭,奪門而出。
屋裡的人也趕緊陸續跟了出來。
杜芸在前,吳遠在後,快步跑向15號病房。
吳遠一頭紮了進去,看到有一個護士正在那裡對小女孩兒進行搶救。
杜芸:“醫生來了,快醫生看看!”
吳遠看到小女孩兒馮雪宜吐到了床邊的嘔吐物,量不小。
吳遠冷靜了下來,進一步檢查之後,說道:“心動過緩,伴低血容量性休克!”
趙文謠也跑進來了,麵色極其難看。
馮雪宜的父親正在上班,隻有趙文謠一個人在這裡看著馮雪宜。
但是剛才趙文謠卻去找王洪陽反映情況去了。
哪能想到女兒馮雪宜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趙文謠急哭了,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吳、吳醫生,這是怎麼回事兒!?現在怎麼辦啊!?”
吳遠沒有理會趙文謠,而是對護士杜芸說道:“上氧氣,靜脈注射腎上腺素!快點!”
杜芸和另一位護士馬上行動了起來。
這時,王洪陽、程韋民,還有陳寧等幾位醫生也跑了進來。
王洪陽看到這樣的情況,麵色大變。
他也看過馮雪宜的情況,哪能想到馮雪宜真的出問題了。
這種情況不能說是萬中無一吧,但千中無一也是有的。
這麼微小的可能性,居然還真被碰上了,這吳遠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傳說中的黑烏鴉嗎?
王洪陽現在真是又驚又糗,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隻見吳遠完全忙碌了起來,跟護士們一起給馮雪宜安裝上了監護儀。
吳遠:“心跳很弱,除顫儀,快點!”
不僅是吳遠,連程韋民都上手了。
這可把其他的醫生給看傻了,真不愧是急診科的人,這反應速度可不是一般科室的醫生能有的。
經過一番搶救,馮雪宜的心跳終於正常了。
吳遠和程韋民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條命救回來了。
程韋民:“差點兒,真是差一點兒……”
程韋民想要說,差一點兒就救不回來了,但是看到趙文謠那一臉著急、自責、痛苦的表情,就把話給咽了回去。
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再刺激家屬了。
吳遠看了看馮雪宜的情況:“程主任,我建議現在馬上做超聲,查看腹部的情況。”
程韋民點了點頭,又看了王洪陽一眼:“王主任,做超聲,沒意見吧?”
王洪陽這才回過神來:“……啊,沒、沒意見,趕緊安排超聲。”
趙文謠忽然拉住吳遠:“吳醫生,吳醫生,我女兒沒事兒吧?能救回來吧?”
吳遠瞥了趙文謠一眼,歎了口氣:“能救回來,你放心吧。”
趙文謠一聽,馬上止住了哭聲:“謝、謝謝!我……”
吳遠擺擺手,然後就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