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間桐家的家主間桐臟硯從同是魔術世家的遠阪家過繼了無法繼承家主之位的次女遠阪櫻,把櫻當做間桐家的繼承人來培養。
明麵上看,這是兩族都可以皆大歡喜的好事。
沒有繼承權的孩子就算天賦出眾,也會因為得不到家族傳承而泯然眾人。讓遠阪櫻繼承間桐家,不會浪費她的天賦,也能夠讓這孩子有所成就,這就是遠阪家主的想法了。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間桐臟硯得到了改名為間桐的櫻,卻是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折磨她。
年僅五歲的女孩兒來到間桐家的第一天,就被丟進位於地下的蟲窟,被數不勝數的醜陋蟲子淹沒。
間桐臟硯利用刻印蟲,強行把間桐櫻的魔術回路改造成更適應間桐家魔術的樣式。
其改造的具體方式……
說不出來。
任何一個心有良知的人,都無法親口來描述那麼殘暴之事。
這也就是本來安心做著普通人的間桐雁夜無意間發現了櫻的遭遇後,差點當場瘋掉的重要原因。
櫻是間桐雁夜年輕時追求無果的女人和遠阪時臣生下的次女。
許是愛屋及烏,間桐雁夜對那兩個可愛的女孩也十分喜愛,凜和櫻小的時候,他還時常帶她們一起玩耍。
誰能想到,就在他忍受不了魔術師世家的冷漠離家出走的這一期間,昔日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兒就來到了他無法忍受的家中,日夜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間桐雁夜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他祈求自己的父親不要這麼對待櫻,但間桐臟硯把他視若無物,根本不予以理會。
走投無路之下,間桐雁夜想到了聖杯戰爭。他轉而請求間桐臟硯用刻印蟲改造自己,讓他作為間桐家的代表參加聖杯戰爭,用勝利者才能得到的萬能許願機作為代價,交換小櫻。
似是抱著拿他當試用品的想法,間桐臟硯答應了。
於是,間桐雁夜接受了改造。
刻印蟲擴張了他狹窄的魔術回路,代價則是,一旦使用魔力,他就會承受被蟲子啃咬吞噬的劇痛,而且,壽命會大幅縮減。
可間桐雁夜義無反顧,仍然堅持著忍耐了下來。
為了拯救遭受無妄之災的小女孩兒,這個平凡無奇的男人爆發出了驚人的毅力,硬是支撐到了聖杯戰爭開始之際,並且召喚出了職階為Berserker的英靈。
另一方麵,間桐雁夜雖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即將拉開序幕的聖杯戰爭上,他對間桐臟硯還是有一些不信任。
他不忍小櫻還要忍受這麼久的痛苦,想要悄悄地把移植進女孩兒體內的淫.蟲去掉。
正好在這時候,白薔薇魔藥專賣店的網址神秘出現,間桐雁夜無意間點了進去,目光掃到了角落裡的驅蟲劑——的描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隻要是蟲,都能在一秒鐘內祛除乾淨絕無遺留,保證對人體無害,不會有後遺症——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不管不顧,立即下單,並且如上所示,為求保險先把“藥”用在自己身上試一試……
這一試,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就消失得乾乾淨淨,連帶著好不容易擴展出來的魔力一起沒了。
發現這等慘狀的那一刻,男人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被自己給坑了。
沒有了刻印蟲,他連普通人都不如,還怎麼參加聖杯戰爭,還怎麼驅使英靈,用聖杯換取小櫻的幸福呢?
——沒有了,沒有辦法了!
所以,西裡爾來時,絕望至極的男人才會如此呢喃。
“……”
“有辦法的。”西裡爾揉了揉不停發疼的眉心,平複了一下有些激蕩的情緒,努力從容地道:“我聽明白了,目前首要的事,是先把那個叫做小櫻的女孩兒救出來,對嗎?”
“沒錯,可是——”
“我去救她,間桐雁夜先生就留在這兒好好休息吧。之後的事情,等我把小櫻帶回來了再說。比如,您方才提到的聖杯戰爭和英靈,我還想向您詢問更詳細的內容呢。”
西裡爾此時已經重新站起來,準備出門了。
間桐雁夜(迷茫):“……哎?”
西裡爾走之前,還把他扶到床邊,叮囑他安心睡一覺就好。
間桐雁夜(呆滯):“……哎???”
“等等?這、這麼迅速的嗎?!”
間桐雁夜覺得自己應該著重強調一下間桐家——主要是間桐臟硯的危險性,如果那麼容易就能把小櫻帶走,他就不會這麼死去活來地折騰了。
然而,西裡爾並沒有給他強調的機會。
他又是熬藥又是斷水又是扶人上床,忙忙碌碌地在狹小房間裡轉了好幾圈,竟是惹起了原本老老實實縮在角落裡的某漆黑物體的躁動。
這團漆黑物體……很抱歉他用上了並不嚴謹的形容。
好吧,這位通身漆黑的盔甲騎士,正是間桐雁夜召喚出的“英靈”,暫用Berserker來稱呼他。
Berserker顧名思義,就是沒有理智的狂戰士。間桐雁夜在召喚他時,還用上了增加狂化程度的咒文,讓狂戰士的意識更加不清。
可是,不知西裡爾怎麼惹到他了,這位英靈被捆成球丟到角落動彈不得,還要掙紮著發出刺耳的咆哮:
“A……A……Arthurrrrrr!!!”
Arthur,亞瑟。
這個熟悉的名字,讓西裡爾微微動容。
可他什麼都不知道——請務必相信,他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對待沒動一下,就會浪費顧客先生本就稀薄的魔力的不知名英靈,當然要采取措施了。
於是,在目瞪口呆的間桐雁夜麵前,西裡爾走到那個角落,手一抬,砰一聲摘掉了盔甲騎士的頭盔。
頭盔被他放在了地上,而他,又笑眯眯地……從兩邊摁住了從頭盔之下顯露出的藍發男人的腦袋。
“這位先生,您在叫什麼呢?”
“……”
“認錯人了嗎,嗯,我不叫亞瑟哦。”
“……”
先前還在嗷嗷嘶吼的英靈,忽然間安靜了。
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他稍稍恢複了神誌,發現了眼前這名青年隻有金發碧眼這兩個特征符合他呼喚的“亞瑟”。
還有一個更直白簡單的原因。
英靈感受到了殺氣。
正笑眯眯地摁著他腦袋的金發青年,雖然在笑,但卻給人一種他下一秒就要拍西瓜似的把英靈的腦袋拍扁的錯覺。
旁邊圍觀的間桐雁夜先生看到,都要嚇得發抖了。
然而,最詭異的是。縱然覺察到了強烈的敵意,不會畏懼這點氣勢的狂化英靈本應該在第一時間反擊。
可他並沒有。
英靈仍舊安安靜靜,一動不動,隻睜大一雙渾濁的眼睛,呆愣愣地瞪著西裡爾看。
不是害怕,也不是瑟縮……
那就隻有“心虛”了。
看來,就算神誌不清,某些事情,這位騎士先生還是印象挺深刻的。
西裡爾收回了手,麵色倒是不變。
“那麼。”他笑得溫柔明媚:“我就先出門啦,過一會兒再回來。”
嚇呆了的間桐雁夜:“再、再見?”
西裡爾:“好的,待會兒見。”
他出門了。
門輕輕地關上了。
門後之人步伐輕盈地走遠了。
屋內,一片沉寂。
間桐雁夜:“……”
這是什麼發展,太捉摸不透了,他恍恍惚惚,總覺得自己還在做夢……不對!
“Berserker?”
間桐雁夜試探著喊了一聲。
不知名的盔甲騎士:“……嗷。”
盔甲騎士蹲在角落,自帶了滿身孤寂的陰影。他和滿頭霧水的禦主一起,陷入了誰都說不出話來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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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看,間桐雁夜先生的執念比泉奈先生好消除多了。隻要把那孩子救走,再把她的身體修複好,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離開之後,西裡爾再想,果然還是覺得這次的任務很簡單。
毫不了幾年,快的話,幾天就能搞定。
但,問題就在於,理論上可以這麼講,但莫名的,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必然沒有這麼簡單!
一定會有什麼猝不及防的麻煩冒出來,強行增加他的工作量。
就比如,間桐雁夜提到的聖杯戰爭……
“……”
他不該想的。
想什麼來什麼。
察覺到異樣,西裡爾停下腳步,把自己的左手抬起。
借著月色,他很清楚地看清了,左手的手背上,竟然憑空多出了一抹血紅色的印記。
好巧,就在不久前,西裡爾在間桐雁夜先生手背上看到過類似的痕跡。
這種印記,似乎是——被聖杯選定的聖杯戰爭參與者,獨有的身份象征。
西裡爾:“……”
他看著手背多出來的令咒印記,一時無語凝噎。
恰是這時候,有人的聲音從後方突兀出現:“要參加聖杯戰爭的禦主啊,需要英靈嗎?現成的英靈,最強的Caster,必要時刻還能當Saber用,目前還沒有禦主,走過路過絕對不要錯過呀!”
“……”
西裡爾看都沒往後麵看,直接抬腿,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