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昕猶猶豫豫摸過來,叫了池輕舟一聲,小心地向他道謝。
如果不是池輕舟之前特意囑咐了一句,幾位男嘉賓都有意無意拉過她一把,剛才被活屍追逐的時候,她恐怕已經成了第一個亡魂。
池輕舟並沒有接受她的感謝,隻說∶“你運氣很好,就算我不說,你也不會真的出事。”
許昕昕堅持道“但池老師的話真的幫了大忙。我知道池老師很低調,不願意居功,可我不能做那種不知道感恩的人。”
她一定會想辦法報答池輕舟的。
宋煜知走回來,正好聽到許昕昕這話,心裡莫名有了點安慰。
他友善地衝許昕昕點點頭,再次和池輕舟道了謝,又問∶ "池老師,昨天你說我是阿萊的有緣人,可以幫到他,不知道我該怎麼幫”
池清寧剛才的反應勾起了他對阿萊的深切懷念,哪怕明知道會有危險,這一刻宋煜知也無比想見這位真正的知音一麵。
池輕舟一手托著腮,唔了一聲∶“不用謝。幫阿萊的事情先不急,宋老師還是先去找醫生看看膝蓋,休息休息叭。”
現在還不到八點半,再等一會兒進山,也能趕在中午之前到達蒲洛族的族地。池輕舟“你要相信你有緣人的身份。直覺是很玄妙的東西。”
宋煜知似懂非懂,但池輕舟的細心還是讓他非常感動。池清寧都沒有注意到他磕到了膝蓋,池輕舟卻還記在心裡。
他向池輕舟鞠了一躬,和許昕昕一起去找隨組的醫生。
導演和監製坐在邊上上藥,聽他說池輕舟打算過一會兒就帶他進山,立刻露出不讚同的表情。導演伸長脖子,側著胖胖的身軀,小心翼翼問∶ "池老師,你們還進山做什麼啊?霧不是都散了,咱們早點回縣城不挺好”
監製也道“這村子好像不太安全,要不咱們還是趁霧散了趕緊撤”
池輕舟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你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出去。”
幾人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變了。
五個人結伴走出農家樂,果然沒再遭遇鬼打牆,順順利利進了村子。
他們在村口找到了淩姣的表妹, 她生命體征平穩,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昏了過去, 手裡還緊緊抓著裝衣物的快遞箱。
淩姣眼眶一下就紅了,踢開箱子,扶起表妹,急忙往回走。
一個工作人員幫她扶著小姑娘,其他人在村子邊緣試了又試,死活都走不出銀屏村範圍。
三人泄氣地往回走,途中勉強還記得分出一點精力觀察村子。
很快,他們就發現村裡所有人都和淩姣的表妹一樣莫名昏迷,有的甚至直接栽倒在路邊,額頭都磕出了一個包。
整個村子安靜得嚇人,隻有大路邊一間舊屋子門口坐了個醒著的女人。
這個女人五官端正秀麗,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她坐在門檻上,雙眼明亮得詭異,笑聲嘶啞而癲狂。“報應,報應啊!”
她反複念著這句話,聲音裡充滿詭異的喜悅.
三人聽得毛骨悚然,後退幾步,轉身拔足狂奔。
女人沒有起身去追他們,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遠去,笑容更加詭譎。
三人互相拉扯著跑回農家樂,一見導演,就慌張地說起他們剛剛都看到了什麼。導演等人原本還以為很快就能離開銀屏村,聽到他們的描述,不禁苦了臉。
監製無奈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其他人哪裡知道,茫然地搖搖頭,下意識去看池輕舟。
池輕舟沒有回答。
那個醒著的女人,應該就是朱延通瘋了的師娘,大巫諾琪。按照三人的描述,她是不是徹底瘋了還很難說。
他走到宋煜知身邊,確認宋煜知膝蓋隻是有點青,沒有傷到骨頭也沒有傷到筋,不影響活動,就將他從凳子上拉起來。
“走吧。”池輕舟說,“阿萊是大巫,諾琪大巫也是大巫。她應該知道些什麼,我們先去見她一麵。”
宋煜知迷茫地應了一聲,趕緊起身,跟上池輕舟。
……
與此同時,銀屏村外。
異管局派遣的救援小隊全員抽調自群青省,不過十幾分鐘,就通過特殊手段抵達目的地。九人按照以往的經驗嘗試突破銀屏村外的屏障,連續換了三種方法,也沒能成功進入村子.
小隊長被屏障撞亂了內息,強行咽下口中血腥味,盯著村口幾棵鬱蔥蔥的槐樹,眉頭皺得死緊。
副隊長臉色發白,捂著悶疼的胸口,吐了口帶著血的吐沫。
"隊長,情況不對。這裡壓迫力太強了,我對危險的直覺根本不起作用,隻感覺時時刻刻都會沒命”
她是群青省有名的玄術師,危險感知能力在整個異管局名列前茅,多次為戰友規避過死亡風險。
聽到她的話,小隊長臉色一沉∶“檢測儀呢?趕緊檢測一下銀屏村的數據!”
幾名隊員連忙搬出儀器,三分鐘後,結果出來了。
整個銀屏村,包括附近的玉化山脈,都被濃鬱的陰氣、怨氣、鬼氣籠罩著。
原本清透的山脈靈氣混雜在其中,不但沒有壓製住那些氣息,反而將局麵攪得更為雜亂。儀器上顯示出來的數值早已超過警戒線三倍還多,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山穀,令所有人表情都凝重異常。
小組長輕聲道“我記得, 蒲洛族所有大巫死亡後都可以修鬼神”副隊長“對。”
小組長閉了閉眼,當機立斷∶“現在馬上給總部發送求援報告!我懷疑,有已經大成的蒲洛族鬼神異化了”
異化的鬼神實力基本隻比滅世級厲鬼弱一成,有些積累雄厚的,甚至和滅世級厲鬼有一戰之力!
幾人心頭一顫,又驚又懼地看了一眼玉化山脈方向,迅速動了起來。
異管局一直關注銀屏村情況,收到報告,上上下下瞬間被震了個人仰馬翻。
他們顧不得玄術協會的嘲諷和白眼,以最快速度召集了所有能出任務的頂級戰力,直接打開地府通道,走陰路趕往銀屏村。
玄術協會不敢坐視不理,也派了幾名精英前往協助。
十幾個人以最快速度趕到村子外,竟然遇到了和救援小隊同樣的麻煩———他們進不去,被詭異的屏障攔在山脈外。
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異管局成員先後試探了幾次,仍然打不開屏障。
一名身著玄色道袍的道長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鬼神雖然不比正神,但也算得上神明。這已經不是我等能插手的範圍,想要徹底解決,隻能靠還在村裡的那位小友了。
兩邊都知道他這聲小友指的是池輕舟,異管局的成員們雖然心情沉重,卻不是沒有一點期待。玄術協會的幾位精英斜了他們一眼,除了沈問樞,其他人都不給麵子地嗤笑起來。
一個走了狗屎運搭上邢肅的普通人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以邢肅冷心冷情的做派,他們供奉邢肅這麼多年都沒得到另眼相待,這個池輕舟頂多也就是邢肅的一時興起,還不知道能持續到幾時。
說不定這次遇到危險,邢肅都不會出手相救.
不願意被人看破心思,玄術協會帶隊的老法師在沈問樞略帶幾分尷尬的眼神中轉過身,讓人把準備好的貢品和祭壇擺出來。
“行了,都彆看熱鬨了!馬上開壇祭祀,祈願人準備好了嗎?”
沈問樞心頭發慌,連忙拉住他∶ "師叔,那個,池輕舟還在邢鬼王身邊……"
老法師不以為意,無視異管局成員的橫眉冷對,嘲弄道∶“一個野路子出身的玄術師,他能乾的了什麼先活下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