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錫華在圈內人脈不差,但他不能算是很專業的經紀人。
今年二月,他才從電視台辭職,一到亞德傳媒就直接從攝像跟拍轉成經紀人,手裡被上麵塞了三個小藝人,其中就包括剛簽約的池輕舟。
另外兩名藝人走的都是正常發展路線,一個是唱跳選秀出身,一個是公司自己培養的練習生。
隻有池輕舟,剛一出道就是腥風血雨,發展路線還特彆離奇。
管錫華就沒有摸透過池輕舟的路子。
其實剛接到珠璣手表打來的電話時,管錫華還挺不可置信的,一會兒懷疑打電話的人是騙子,一會兒懷疑是不是有同行想整自家藝人。
珠璣手表是國內大牌,這兩年在國際上也逐漸打開了知名度,其中“縱橫”“落雁”兩個係列更是受到不少名人喜愛,還有知名度極高的國際影星自發推薦。
按道理說,以池輕舟的咖位,這樣一塊大餅他根本不可能吃到。
管錫華小心翼翼反複試探了好幾次,又趁機聯絡朋友詢問了一番,才終於敢確定珠璣手表是真的想和自家藝人談代言。
他一邊和聯絡他的負責人交涉,一邊盯著珠璣手表官網上“宋氏集團旗下”六個字,聯想到疑似被自家藝人救過命的宋煜知,隱約明白了原因。
這是宋煜知和他背後的大家長送上的謝禮。
實實在在、能給自家藝人抬咖的謝禮。
這份誠意確實充足,管錫華震驚之餘,不免有點揚眉吐氣。
當初他家藝人被黑時,那群傻叉同事還不停笑話他有眼無珠,竟然為了池輕舟去得罪池清寧。
現在呢?
那群蠢貨怕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管錫華眉飛色舞說完自己的猜測:“輕舟啊,你這次救宋煜知救得值!我瞧著他現在這樣,是和池清寧徹底鬨掰了,之前給池清寧的資源全都收回去了,池清寧少不了要被圈裡人嘲笑一陣!”
杜歡樂得一拍手:“那感情好!管哥你是不知道,剛才池哥去探望池清寧,他居然還對池哥的關心不耐煩,巴不得池哥趕緊走。看他那樣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麼人哪這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好歹。”
管錫華笑臉一收:“什麼,他又給輕舟擺臉色?他在人前還故意裝出一副和輕舟關係不錯的樣子,真是個盛世白蓮!”
躲在池輕舟影子裡的係統忽然笑了一聲,那笑聲滿含對自己的嘲諷和過來人的優越感。
池輕舟歎了口氣,勸兩人:“弟弟是個乖孩子,他隻是身體不舒服想要休息而已。”
他想了想,在兩人無語的眼神中補充道,“他答應腳好了就去廟裡拜拜,是個能聽得進去意見的好孩子,你們不要這麼說他。”
管錫華:“……”
杜歡:“……”
係統:【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它用一種從電影裡學來的誇張口吻,抑揚頓挫道,【你們知道你們在和誰說話嗎?這可是本位麵最大的菩薩!】
那種不動手時你恨不得去廟裡給他摸個蓮花寶座,一旦動起手來又毀天滅地的菩薩,就問你怕不怕!
池輕舟微微一笑,係統立刻閉上嘴。
管錫華和杜歡無話可說,隻能當沒聽見池輕舟的話,隨便換了個話題。
三人一起吃過午飯,管錫華帶池輕舟去公司做了個簡單的造型,就驅車前往珠璣手表。
代言合同談得很順利,珠璣手表現任總裁親自接待了池輕舟,開出的條件十分優越——
他們竟然選擇了少見的硬照和視頻廣告並行的代言方式。
雖然珠璣老總明確表示,視頻廣告要根據代言效果決定是否投放,但這已經足夠管錫華驚喜的了。
雙方很是和氣地完成了流程,池輕舟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珠璣老總態度十分恭敬,沒有邀池輕舟共進晚餐,卻親自帶他和廣告導演見了個麵,大致敲定了拍攝時間。
臨走前,他特意告知管錫華:“這位是我的秘書,管先生一會和他交換個聯係方式吧。池老師來拍攝的時候,如果遇到什麼不長眼的人,你記得和她說。”
管錫華兩眼放空地應著,和秘書交換了聯係方式,直到離開珠璣手表的大樓,他都沒完全回過神。
他透過後視鏡瞧了眼自家藝人。
池輕舟低著頭,拿著一包魔芋條啃的認真。
他收回目光,不可思議地問:“輕舟啊,當時節目組失聯,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珠璣那位老總對你態度那麼……尊重?”
池輕舟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著他,不太確定道:“隻是趕跑了一個壞人。”
壞人?
管錫華反應了下,哦,是那個朱什麼通吧。
他若有所思:“看來這人呐,還是得積德行善。好人總是有好報的。”
邢霜棧在池輕舟影子裡哈哈大笑。
池輕舟停下咀嚼的動作,彎起眼睛,也露出一個有點兒微妙的笑容。
“說的是啊。”
……
珠璣手表對這次合作很上心,池輕舟在家休息了三天,他們就已經搭好了場地,通知池輕舟可以去拍攝了。
看到他們送來的資料,管錫華又被驚到了。
沒彆的原因,硬照和廣告的設計都太精心了。
管錫華立刻決定全程陪同池輕舟。
他交代了手下另外兩名藝人,說自己這兩天有點忙,讓他們自己注意,遇到事情記得給他打電話商量再處理。
兩名藝人連連應著,心裡對池輕舟充滿了羨慕。
不過他們都知道池輕舟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心裡隻有羨慕沒有嫉妒。
選秀出身還喃喃道:“這就是能打的好處嗎?我要不要去報個什麼武術班,也提高一下自己?”
另一個琢磨了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你準備報什麼樣的武術班?咱們年紀大了,應該是練不成童子功的,那種速成班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選秀出身的那個想了半天,瞧見從休息室門口路過的助理,眼睛突然一亮。
“池哥的那個助理,就是叫杜歡的那個,他不是練泰拳出身的嗎?我查過了,他還得過冠軍,我們去找他學!”
另一個眼睛也亮了:“這個靠譜!他可是專業的,肯定懂。我們可以給他交學費。”
兩人對視一眼,飛快拿出手機給杜歡發消息。
管錫華壓根不知道自己手下另外兩個正常的藝人也將走上不正常的路,從池輕舟家裡把他接出來,心情甚好地載著他前往珠璣手表的公司大樓。
池輕舟坐在後座,打了個嗬欠。
這三天在家,除了消化山林清氣,他什麼都沒做,此刻不免有點懶散。
不過他幾乎完全將清氣吸收了,修複靈魂的進度很是喜人。
昨晚邢霜棧翻來覆去檢查了他另一半靈魂,被鏡暝山大墓割裂的傷口已經儘數痊愈,就是靈魂撕裂處還是老樣子,還需要各種純粹的情緒來維持現狀,避免繼續惡化。
池輕舟一看這個情況,立刻就把剩下那點清氣全塞給邢霜棧了,讓他趕緊治療一下天雷留下的痕跡。
雷克邪祟。邢霜棧再怎麼被人畏懼,都改變不了他鬼物的本質。
殘留在他身上的天雷會一直傷害他的魂體,吞噬他的鬼氣,給他造成痛苦。
但邢霜棧從未說過一聲疼。
他不喜歡池輕舟因此皺眉。
他很清楚,隻要他的傷一天沒好,池輕舟就會擔心一天,所以他沒有拒絕那些清氣。
果然,池輕舟見他這麼乾脆,心情從昨晚一直好到了今天。
邢霜棧笑了一聲。
他仗著管錫華看不到他,從影子裡伸出手,輕輕捏了下池輕舟溫熱的手指。
池輕舟一下清醒了,疑惑地看了眼邢霜棧。
邢霜棧笑而不語。
唔,邢霜棧又犯病啦。
池輕舟見怪不見地收回視線,發現已經到了地下車庫,就和管錫華下了車,一起前往珠璣手表公司大樓。
他們這次搭建的場地在11層,電梯停靠後,池輕舟先一步走出梯廂,管錫華跟在他側麵,小聲和他說一些注意事項。
走廊北側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不太大的說話聲。
一個較為成熟的男聲說:“薛今是,這是在外麵,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彆什麼話都說!”
被叫做薛今是的年輕人語氣很不爽:“我說錯了嗎?剛才那個化妝師就是個爛人。爛人是什麼意思,要不要我買本字典拿給你翻翻?”
“你!我是說這個嗎?你氣死我得了!”
一個年輕女聲怯怯道:“錢哥,不是薛哥的問題。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和那個化妝師吵起來的……”
“唉,我知道我知道。小麥你放心,這委屈我不會讓你就這麼咽下去的,我非得給那個小癟三一個教訓不可!”
“謝謝錢哥。”
“謝什麼謝,這是應該的。”
一群人不再交談,從通道裡轉出來。
為首的年輕男人穿搭很是時尚,留著一頭碎短發,額前挑染了一縷紅色,左耳還戴著三顆鑽石耳釘。
他五官精致,臉上妝容不重,偏向偶像明星的酷帥風格,一手插在褲兜裡,表情極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