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霜棧
和池輕舟說話時,刻意構築了屏障,避免有些話被外人知道。
因此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池輕舟正說著話,突然陷入沉默。
不明真相的眾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越發一頭霧水。
尤其是身為普通人的嘉賓和導演,簡直是吃瓜都吃不明白。
幾人眼神亂飛,池清寧作為當事人之一,心頭有點著急,忍不住搖晃了一下池輕舟的袖子,想讓他回神。
洛聽在一邊看到,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池清寧嚇了一跳,臉色發白。
羅淮玉沒明白洛聽為什麼阻止池清寧,用眼神詢問洛聽。
洛聽又瞪了池清寧一眼,才放開手,走到羅淮玉身邊,壓低聲音說:“你今天才認識舟舟,大概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他小時候被人抱錯了,那邊那個,”他用下巴指了下池清寧,“是他的養弟。”
羅淮玉愣了愣,瞬間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說的那麼直接:“難怪舟舟不願意相信繁桃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應該委婉一些。”
池輕舟被兩人的聲音拉回神,聞言下意識眨了眨眼睛。
“我沒有難過,阿玉你不要自責。”
羅淮玉小心地打量他幾眼,心裡頭不怎麼相信,卻不會在彆人麵前下朋友麵子,於是就點點頭,表示舟舟說什麼都是對的。
池輕舟:“……”
總覺得阿玉的反應好敷衍啊,好像壓根沒有相信他。
但他和媽媽關係非常一般,不接受阿玉的說法單純隻是因為風衣男話中漏洞太多。
現在邏輯順暢了,他也沒什麼不接受的了。
池輕舟有心解釋一下,但他看了看周圍滿眼好奇的嘉賓們,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隻能遺憾地作罷。
羅淮玉一見池輕舟這個反應,更為自己的朋友難過了。
他在心裡翻來覆去把繁桃罵了個遍,要是有機會見到繁桃,他肯定要套繁桃麻袋!
池清寧左看右看,確認洛聽和羅淮玉都沒打算再說話,趕緊拉住池輕舟的袖子,急切地問:“二哥,他們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池輕舟回過頭,池清寧眼眶紅得厲害,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看樣子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有點兒憐憫地摸了摸這個小蠢貨的腦袋。
“哥哥不是不理智的人,他不會做超過法律底線的事情,大概隻是希望你能忘記查到的東西。是那個風衣男誤會了,哥哥不會真的要你命。”
不會真的要他命,那就是真的想讓他閉嘴?
池清寧渾身顫抖,說不出心頭是憤怒更多,還是悲傷和害怕更多。
他控製不住地嗚咽起來,眼淚淌了滿臉。
“二哥,我、我好害怕……”他攥緊池輕舟的衣角,祈求地望著池輕舟。
池輕舟又摸了摸他的頭,溫和地安撫:“不要怕。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會死,沒有什麼區彆。”
池
清寧一呆,連哭都忘記了。
圍觀的嘉賓和導演:“……”
洛聽和羅淮玉:“噗!”
影子裡的邢霜棧愉快地笑起來。
池輕舟無辜地歪了下頭,池清寧從呆滯中回過神,又咀嚼了一遍池輕舟剛才那話,登時悲從中來,哭得更崩潰了。
……
在池清寧持續不斷的哭聲中,池輕舟向羅淮玉的妹妹詢問了一些細節,確認風衣男和盛一杭在說完繁桃的事情後就離開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風衣男的確不知道羅淮玉的妹妹醒了過來,當時隻是隨口警告盛一杭。
那麼風衣男的話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池輕舟禮貌地向羅淮玉的妹妹道謝,羅淮玉的家人見狀,都暗暗放鬆了一些。
看來他們將功補過成功了,腦袋保住了!
洛聽看懂了羅淮玉家裡人的意思,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來,隻好假裝無事發生地催促羅淮玉去修煉。
“我那裡存了一些你能用的東西,你帶上家人和我一起走吧。”
羅淮玉莫名其妙:“啊?可我還要找盛一杭報仇。”
而且你一個趕屍匠,為什麼要收集我能用的東西?
洛聽給了他一個“你這就不懂了吧”的眼神。
“是舟舟以前交代的。總之,你先帶上家人和我走,就算你想報仇,也得先成為活僵不是?不然你想對付盛一杭都難。”
這倒是很有道理。
羅淮玉一邊思索著什麼叫舟舟以前交代的,一邊詢問性地看向家人。
他家人當然沒有意見,事情就這麼定了。
池輕舟聽到洛聽的話,沒有多問,也沒有阻止。
他相信三年前的自己,也相信現在的自己。
等阿玉成為活僵,肯定很快就能迎來報仇的機會。
嘉賓們和導演目送洛聽帶著四隻行屍離開,都悄悄鬆了口氣。
雖然今晚這個瓜沒有吃明白,池老師也沒有給他們講解的意思,但好歹他們安全了不是?
胡導還搓了搓手,眼巴巴地看著池輕舟:“池、池老師啊,咱們這期節目,後麵能安安全全結束嗎?”
池輕舟道:“當然。”
胡導一喜:“那這次是不會再發生這種、呃,就是這種不太科學的事情了吧?”
池輕舟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呀。”
胡導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池輕舟見他一副風中淩亂的樣子,想了想,好心安慰說:“放心吧,就算遇到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不是還有沈老師嗎?”
突然被cue的沈問星:“……”
他露出一個有點虛弱的笑容,乾巴巴道,“我覺得,最好還是彆指望我。”
在來這期節目前,他還覺得自己肯定能應付一切,他也就比他堂弟差一點點,但現在嘛……
他覺得他可能連羅淮玉都打不過,就是一隻弱雞
。
胡導:“……”
完了,更想哭了。
嘉賓們也有點心塞塞的,又是害怕,又抱有一點僥幸心理。
萬一後麵真的很安全呢?
池輕舟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揚了揚唇角,一臉乖巧地問:“現在已經很晚了,大家不去休息嗎?我們明天是不是還有活動?”
嘉賓們對視一眼,迅速理解了這話的含義——今晚安全了,可以好好睡一覺。
深深懷疑後麵還會遇到麻煩,包括胡導在內,所有人心頭一凜,立刻決定回去睡覺。
今天又是走路又是做遊戲,他們已經很累了,要是再不好好休息,萬一明天遇到事情跑不動怎麼辦?
大家迅速互道晚安,你推我搡地往彆墅裡走,迫不及待回房休息。
節目組工作人員接到危險解除的通知,也歡呼一聲,急急忙忙回房睡覺去了。
整個彆墅的燈漸次熄滅,黑暗中,寂靜重新降臨。
池輕舟沒有急著回房間,站在彆墅二樓的露台上看了會兒月亮,輕輕歎了口氣。
“我有點兒後悔了。”他說。
“嗯?”
邢霜棧從影子裡走出,從背後攬住他的腰,將他抱在懷裡。
“後悔什麼?”
池輕舟放鬆地靠在邢霜棧身上,頭靠著邢霜棧的肩:“後悔剛才沒有去追那個風衣男。如果沒有放他走,可能我現在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
邢霜棧低笑一聲,池輕舟感覺到他身後的胸膛輕輕震動。
“不要著急。”邢霜棧將他抱起來,讓他正麵朝向自己,放在露台半人多的大理石圍欄上,“很快就會有機會的。”
池輕舟兩手搭著邢霜棧的肩膀,就著這個姿勢,居高臨下地看著邢霜棧。
他沒有再問邢霜棧是不是知道什麼,隻緩慢地露出一個乾淨的微笑。
“肅哥。”他又乖又輕地說,“你幫我拿一下剛才阿聽給我的銀鏈吧。”
邢霜棧應了一聲,從他外套左麵的口袋裡取出那根銀鏈,還沒遞給他,手腕突然被抓住。
邢霜棧頓了頓,稍微仰起頭,眼中一片深沉。
池輕舟的笑容愈發無辜。
他歪了歪頭,甩掉右腳的鞋子,光著腳,稍微用了點兒力氣,踩在邢霜棧大腿上。
“我記得這是一串腳鏈。”他聲音柔軟輕緩,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愉悅,“肅哥幫我戴上吧,好不好?”
邢霜棧眼神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