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忍住用手搓了搓胳膊,範教授一邊覺得池輕舟天賦的確出眾,用和他完全不同的表演方式演出了該有的感覺,一邊莫名覺得有些恐怖。
不過現在是上課時間,範教授沒工夫多想,稍微疑惑了一下,就儘職儘責地繼續指導起池輕舟。
將幾個重難點段落一一指導了一遍,他深深覺得池輕舟已經掌握了這個角色的精髓。
範教授就喜歡這種有天賦又勤奮的孩子,下課以後還專門鼓勵了池輕舟幾句,才準備離開。
池輕舟眨眨眼睛,站起身送範教授出門,順道感謝了範教授的鼓勵。
範教授擺擺手:“是你自己有天賦。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了感覺,原本我還以為至少要給你上一周課。”
他認識《萬象》的製片人,很清楚池輕舟要不了幾天就得進組
了。
亞德這個時候才請他來講課,他嘴上不說,心裡多少是有點覺得池輕舟趕不上進組了。
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池輕舟。
範教授笑著讓池輕舟不要送了,獨自去找了管錫華一趟,和管錫華說完池輕舟的情況,從地下車庫取了車,心情愉快地驅車回家。
他家在電影學院後的教職工小區,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保安都認得他。
穿著黑色製服的保安瞧見車裡的人是他,主動揮手,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範教授向保安點點頭,算作回應。
等待小區電動門打開的過程中,他餘光忽然瞥見保安和另一個業主在交談。
兩人有說有笑,保安一邊比劃著什麼手勢,一邊遵循人類本能,時不時眨一下眼睛,保持眼球的清潔和濕潤。
範教授愣了兩秒,忽然從骨髓裡冒出密密麻麻的寒意。
他明白了!
他明白那時候池輕舟的表演為什麼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了!
池輕舟那時候一直都沒有眨眼。
不是那種故意不去眨眼、專門用這種方式製造違和感的表演,而是仿佛失去了本能一樣,自然而然就不需要用眨眼去清潔眼球的稀鬆平常。
然而池輕舟越是表現得習以為常,這違背常理的行為就越讓範教授恐懼。
他雙手死死握緊方向盤,兩眼直愣愣望著前方,直到後麵有車按響喇叭才猛地回神。
……
管錫華從範教授那聽到他對池輕舟的評價,一時間很是驚喜,連之前因為賀總鬨出來的事情都沒那麼讓他煩心了。
見池輕舟堅持要和其他人一起下班,管錫華勸不住,乾脆決定晚上和他們一起走。
他冷笑著道:“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怪東西跟著你們。”
杜歡和兩名藝人互相看了一眼,明智地沒開口。
倒是池輕舟笑眯眯說了句“好啊,那到時候管哥保護我們”。
管錫華嗬嗬一笑:“到時候我就打電話報警。”
池輕舟一臉讚同:“要遵守法律法規,人的事情交給人來辦。”
杜歡和喻漸清、伏賀:“……”
管錫華:“……?你這話說的好像還有不是人的事情一樣。”
池輕舟彎唇笑著,沒有回答這句話。
管錫華也沒多想,拿出之前和易尚瀟簽訂的代言合同,和池輕舟說起拍戲中途會有短假期,到時候正好回來拍廣告。
工作上的事情管錫華算是細心,池輕舟沒有異議,很快就將之後的行程確定下來。
等完成所有工作,幾個人一起在公司吃完晚飯,差不多到晚上八點半才一起離開公司。
因為池輕舟最近人氣起來了,他的保姆車也換成了更好的大車。
杜歡開車,其他人如果坐在中後排上,空間還是挺充足,大家就不準備多開一輛車。
管錫華走出電梯,順口對杜歡說:“就是要辛苦小杜你先把他們送到家,再送我回去。”
杜歡趕緊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工作就是乾這些啊,管哥你不用這麼客氣。”
伏賀也道:“你是師弟的助理,不是我和小喻的助理,確實是麻煩你了。”
杜歡是真覺得大家太客氣了,還想說點什麼,脊梁忽然一僵。
一股黏膩的、充斥著惡意的視線從斜側麵某個位置投來,死死鎖定他的脊背,讓他瞬間毛骨悚然。
杜歡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那個方向。
什麼都沒有。
地下車庫濃稠的黑暗裡,隻有指示安全出口的燈牌亮著綠色的光,將一小片地麵照亮。
喻漸清和伏賀同時感受到了那股視線,臉色一白,像小雞仔一樣,眨眼竄到池輕舟身後,小心翼翼攥住了池輕舟的衣角。
管錫華被他們三個唬了一跳,下意識問:“怎麼了,怎麼了?”
兩人沒有吱聲,杜歡也小心翼翼向後退到了池輕舟身邊,一臉緊張地捏住了池輕舟的衣袖。
池輕舟就這麼被拽著,偏頭看向指示牌的方向,緩緩哦了一聲,眼裡寫滿了失望。
“我還以為會是什麼新品種,沒想到隻是受了點香火的孤魂野鬼。”
“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