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輕舟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過於皎潔的月光讓對麵的人看起來有幾分虛幻,五官也顯得不太清晰。
但池輕舟還是很快就意識到這個人長相有些眼熟。
他偏過頭,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眼睛睜得更圓了。
“你好。”他也打了個招呼,好奇地問,“你長得和阿尚真像啊。所以你是絕陰地成精,還是龍脈成精?”
真奇妙啊,絕陰地和龍脈也是可以成精的嗎?
這個品種的朋友他以前還沒有過呢!
池輕舟眼睛亮起來,熱情地揮了揮手。
紅袍男子咦了一聲:“你為什麼不覺得我是程尚呢?是因為他閉關出不來嗎?”
他的表情也充滿了好奇,仔細看了池輕舟兩眼,又補充了一句解釋。
“我覺得比起絕陰地和龍脈成精這樣的猜測,好像還是星卜一脈的玄術師找到特殊方法,自己離開閉關地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池輕舟理所當然道:“但你和阿尚一點都不一樣。我不會認錯朋友的。”
紅袍的青年微微睜大眼睛:“哇,真的嗎?”
池輕舟點點頭,肯定道:“真的。如果你和我成為朋友,以後我也不會認錯你的。”
他衝對方露出一個快樂的笑容,熱情友善地詢問,“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交個朋友?”
紅袍青年答應得很快:“好呀。”
他從樹下走出,本就朦朧的麵孔愈發不真實。
在池輕舟驚奇的目光中,他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和你交這個朋友的。”
池輕舟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紅袍青年彎了彎唇角,輕聲道:“還要謝謝你三年半以前幫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徹底消散,哪還有重新凝聚出意識的一天。”
池輕舟眼神一動:“你是龍脈成精?”
紅袍青年答非所問:“程尚暫時離不開絕陰地,他讓我幫忙帶一句話。你寄存在他那裡的記憶已經快掙脫封印了,如果你沒打算就這麼恢複記憶,最好快一點。”
池輕舟稍微皺了下眉:“我知道了。”
紅袍青年道:“話我帶到了,你的人我也見過了,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他轉過身,池輕舟立刻叫住他。
他腳步一頓,“還有什麼事情嗎?”
池輕舟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紅袍青年的笑容瞬間染上幾分深意。
他輕聲道:“我的名字?等你下次真的認出我了,我就告訴你。”
他背對著池輕舟揮了揮手,月光陡然變得明亮。
清光在他身上流轉而過,他就像一陣青煙,倏然消散無蹤。
池輕舟站在月光裡,緩緩抬起頭。
耳畔鬼物的哭嚎聲依舊連綿不絕,他的思緒卻飄得很遠。
原來他
三年前選擇的不是模糊記憶,而是將記憶封存,交給好友保存嗎?
這樣看來,阿尚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星卜一脈玄術師的閉關地點進不去也出不來,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池輕舟對自己三年前這個選擇不意外。
他隻是有些好奇,三年前的自己有沒有料到,今天自己居然能交到一個龍脈成精的朋友?
“以我對自己的了解……”池輕舟笑得彎起眼睛,“這應該是個意外之喜了。”
……
邢霜棧將萬應公廟裡的鬼物捏成一團,緩步走出大門,視線在不遠處的樹下轉了一圈。
“剛才有人來過?”他將鬼物放進池輕舟的影子,隨手為池輕舟理了理衣領,“氣息很奇怪。”
池輕舟一把拉住邢霜棧的衣袖,眸光晶亮:“是有人來過。肅哥,你猜猜他是什麼品種?”
邢霜棧將人抱進懷裡,含笑道:“交到新朋友了?”
池輕舟往他身上一靠:“嗯,他很爽快。”
邢霜棧胸膛輕輕顫動,從喉頭滾出一聲低沉的笑音:“一條剛恢複元氣的龍脈……他叫什麼?”
池輕舟微微仰頭,看著邢霜棧俊美的側臉:“不知道。他說下次我認出他的話,他就告訴我。”
邢霜棧輕輕挑眉,見怪不怪道:“他應該還沒給自己想好名字。”
池輕舟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肅哥這意思是,他的新朋友不是在故作神秘,單純就是還不熟練人類這一套規則?
“那他年齡不太大啊。”池輕舟若有所思道。
邢霜棧又吻了吻他的額頭:“不用多想,等你開始拍《萬象》,自然能碰到他。”
池輕舟猛地眯了下眼,狐疑地上下打量邢霜棧兩眼:“肅哥,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情況。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邢霜棧老神在在道:“你想多了。我在鏡暝山大墓裡躺了一年多,根本沒有機會認識你的新朋友。”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池輕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