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見過這麼蠢的!
王方平撇了撇嘴,從走廊轉到大廳,抬眼一瞧,眼神忽然一變。
十來米之外,同樣剛做完筆錄的池輕舟從另一間辦公室裡走出,身邊還站著個麵色溫和的年長警察。
王方平耳朵不錯,正好能聽清兩人的聲音。
年長警察笑著和池輕舟握了握手:“沒想到都已經這麼晚了,辛苦池先生了。”
池輕舟笑吟吟道:“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年長警察又多問了池輕舟一句回家方不方便,池輕舟自己和司機開車來的,她就笑著點點頭,去忙彆的事情了。
給池輕舟開車的那位表哥語氣感慨:“還是女性比較細心,這個警察人真不錯。”
池輕舟隨口答應著。
王方平聽得直想翻白眼,上下打量池輕舟兩眼,略微撇了下嘴。
他並不想和池輕舟有太多牽扯,見池輕舟
似乎要去走廊這邊的辦公室,就繼續向派出所外走。
擦肩而過的瞬間,王方平心頭忽然一動。
他右手一翻,從袖子裡取出一隻小紙人,眼疾手快塞進池輕舟身邊人的上衣口袋裡。
他的動作很輕,那位表哥並沒有查覺到不對。
三人錯身而過,王方平感受到紙人化成灰燼,不由咧了下嘴角。
這紙人作用是追蹤,是他師父親手做的,還在他們供奉的神明那裡開過光,遇活人氣息立刻就會被激發,全程不會引起任何法力波動,隱蔽性相當出眾。
有這個紙人在,就算不能完全掌握司機和池輕舟的動向,也能稍微做個參考。
保持著鎮定,王方平腳步不停。
他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池輕舟和司機說著明天要趕通告的事情,看起來完全沒發覺他的小動作。
他滿意地悄悄點頭,大步走出派出所大門。
走廊裡的池輕舟頓住腳步,望向一直安靜跟在他身邊的男人。
對方有點不解地回看過去:“池先生,怎麼了?”
池輕舟沒有回答。
細長的影子從對方上衣兜裡抽出,環成的半透明球體中,一捧灰燼格外顯眼。
男人一愣,臉色陡變:“這、哪裡來的灰?”
池輕舟看著那捧灰燼沒入影子裡,神情異常愉悅。
“彆擔心。”他說,“我從一開始就防著他,你沒有受到這東西的影響。”
男人表情一鬆,感激道:“麻煩池先生了。”
池輕舟偏過頭,盯著派出所大門的方向,唇邊笑容擴大。
“不麻煩,隻是小事。”
他動了動手指,一縷鬼氣飄散而出,順著穿堂風溢出派出所大門,悄無聲息落在王方平身上。
王方平一無所知,拉開車門,匆匆啟動車子,向預訂的酒店駛去。
池輕舟眯了下眼,輕聲道:“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了。”
……
王方平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提到80公裡。
發動機經過改裝,聲音在夜裡不太響亮,他儘快將車開出派出所範圍,緩緩吐了口氣。
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逐漸遠離的派出所路標,王方平暴躁地罵了兩聲娘。
“操,公安局這類地方的陰氣真是太稀薄了。”
他不滿地嘀咕著。
“要不是沈問樞老毛病又犯了,我今天根本不用來這裡。”
王方平心裡很是不滿,不由琢磨著,等會和師父聯係的時候要好好告他一狀。
他當然也知道告狀沒什麼用。
就算師父這次訓斥了沈問樞,下次遇到類似的事情,沈問樞還是可能犯同樣的毛病。
王方平對此不滿已久,但他不得不說,正是因為這個師弟一直優柔寡斷還善良泛濫,他才能放心大膽地去做一些事情。
就算真的有哪裡沒注意到,回頭隨便找個借口,沈問樞都會相信。
都到了這種時候,王方平依舊沒有懷疑沈問樞。
不僅是因為沈問樞表現出來的性格,更是因為沈問樞多次一發現邢肅有什麼動向就立刻上報,對師父青枳的盲從和信任幾乎滲進了骨子裡。
這也是青枳不怎麼喜歡沈問樞卻依然經常指使他做事的原因之一。
他太需要一個足夠有良心的徒弟,從側麵來替他塑造良好的形象了。
王方平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有再大的不滿,也沒有真的和沈問樞動過手。
回到酒店,王方平小心翼翼取出一麵鏡子,和青枳彙報了今晚的所有情況。
青枳神色沉穩地聽完王方平的彙報,點頭道:“今天也很晚了,你先休息吧。萬應公廟那邊你警醒些,這幾天見機行事。”
王方平恭敬地答應下來。
結束聯絡,青枳在靜室的蒲團上坐了一會兒,表情陡然猙獰起來。
他一把將青銅鏡砸在地上,惱火地狠狠錘了一下大腿。
“去他媽的!”他咬牙切齒道,“怎麼又這麼巧?”
“這是第幾次了?十次,十一次?到底是為什麼,這個池輕舟每次都能恰好撞到我們!”
“什麼都查不出來,一切都是巧合。誰信?!”
“這就是所謂的氣運所棄?滑天下之大稽!這也能算是氣運所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