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池輕舟的問題,池清寧覺得,這就說來話長了。
池輕舟歪過身,靠在車門上,語氣略有點不耐煩:“那就長話短說。”
池清寧剛剛冒頭的小心思噗地一下熄滅了,他用力抓了抓頭發,小心翼翼說起自己給傅聞南打電話的事。
因為擔心池輕舟不肯幫他,他也沒敢隱瞞自己之前的打算,直接把是想幫傅聞南求情的目的說了。
池清寧有一下沒一下窺視著池輕舟的表情,聲音越來越小。
“就是,他這些年對我一直挺好的,我要是在這個時候放棄他,那成什麼人了?”
池輕舟緩慢地打量池清寧一眼,輕輕笑起來:“你喜歡他,為什麼不直說?”
池清寧低下頭,底氣不足道:“二哥,雖然你和大哥都叫我弟弟,但我自己知道,我和池家沒關係。他家和咱們家的情況,說是聯姻了,其實和我沒什麼關係。”
他不敢讓彆人知道他對傅聞南的在乎,那會成為彆人刺傷他的利器。
池清寧從不把自己真正的苦難說給彆人聽。
他不相信有人會真正憐憫他的苦難,那隻會成為彆人口中的談資,讓他更加狼狽。
他現在願意告訴池輕舟,無非是因為他害怕池輕舟,而且他隱約覺得,池輕舟應該沒什麼談論他苦難的興趣。
這可是光憑名字就能嚇退臟東西的人,怎麼可能如此低級趣味?
池清寧清了清嗓子,和池輕舟細說了自己昨晚和傅聞南的衝突,又說了他打電話求情的具體打算,總算進入正題。
“之後我給聞哥打了個電話,本來是想讓他空出時間,這幾天一起和我去做慈善,但是我沒想到……”
他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電話接通之後,那邊回答我的根本不是聞哥的聲音!”
池清寧一開始還沒多想,以為是傅家哪個同輩,又或者是傅家新來的家政員工。
他客客氣氣請對方幫忙叫傅聞南過來,對方卻隻笑不說話。
那一刻,池清寧終於感覺到了不對。
他咽了咽口水,對池輕舟道:“我是聽到了那邊奇怪的笑聲,才想起來,我打的是聞哥的私人手機。昨天晚上我和他吵完架,他壓根沒有回傅家。”
傅聞南房產比較多,池清寧公寓所在的小區,他也有兩套房子。
被池清寧趕出家門後,他試著向池清寧道歉,可惜池清寧沒原諒他,他隻好選了池清寧家樓上那套房暫時住了下來。
池清寧臉色都白了:“二哥,聞哥這兩棟房平時除了鐘點工,根本就沒有彆的人來!”
最讓他恐懼的是,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房間裡溫度忽然變低了。
他站在沙發邊,剛好能看到陽台上的玻璃門。
離奇的白霜從門框邊開始凝結,短短三四秒時間,就爬滿大半個玻璃門。
怪誕的場景嚇得池清寧直接尖叫起來。
他一邊含著眼淚,繼續握著手機大喊傅聞南的名字,一邊衝進臥室,一把抱起毛毯和薄褥子,轉了個身就衝出家門,一路狂奔向池輕舟居住的小區。
途中,那股陰冷如影隨形,一直到他發現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怪異的影子晃動,被迫喊出池輕舟地名字,那股陰冷才跟著影子消失。
池清寧的精神振奮了不少,抱緊懷裡的被子,望向池輕舟的目光中竟然充斥著崇拜。
“那會兒我就知道了,那東西肯定害怕你!”
不愧是池輕舟,光憑名字就能震懾臟東西!
池輕舟表情有一點微妙:……⒅_[(”
大可不必這麼激動。
池清寧沒注意到池輕舟的神色,興奮地揮舞了下手臂,手背啪的一聲打到了車頂,都撞紅了也沒在意。
“二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池家之前供奉的天師可沒用了,除了你,我實在是不知道還有誰能救我!”
池輕舟目光一動:“家裡還供奉天師了?不是小叔嗎?”
池清寧沒有多想,本能地答道:“不是啊。不過我也沒見過那個天師,就聽述宏叔說是大哥請回來的,本事還是挺大的。”
他撇了撇嘴,一點都不信池述宏的評價。
曾幾何時,他也覺得池述宏很了不起,但後來經過全家摔跤的事情,他對池述宏的濾鏡已經完全破碎。
“大哥他們那段時間真的很倒黴。”他誠心誠意地道,“述宏叔沒本事給家裡轉運,那位天師好像也沒做到,所以我覺得吧……可能述宏叔對正統出身的天師都有些濾鏡?”
池輕舟歪了下頭。
看來通過池家,很難摸到沈問樞師父的真正行蹤了。
但說不定,小叔也會供奉那尊野神?
這麼明顯的線索,池輕舟有些想不通,自己之前到底為什麼會忽視。
是真的有所疏忽,還是故意安排?
他挑了挑唇,沒有強行深究。
他隻是轉過頭,注視著滿臉興奮的池清寧:“弟弟。”
池清寧愣了下,表情迷惑:“二哥,你為什麼用這個眼神看我?”
池輕舟溫和道:“我在看你身上的因果。”
池清寧一驚,往自己身上看了幾眼,謹慎道:“那、那,二哥,你看到什麼了?”
池輕舟的目光從他身上幾條灰線上掃過,語氣依然平淡:“你還欠著彆人因果。”
池清寧:“啊?”
他有些被嚇到了,急忙又往身上看了幾眼,除了有點皺巴的衣服,彆的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