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同事們對邢霜棧的忌憚,和某些神神叨叨的預言,度明道長隻想翻白眼。
礙於邢霜棧本人在場,他忍住了這個衝動,偏開視線,並不想回答邢霜棧的提問。
不遠處,站在一起的洛聽、羅淮玉和程尚表情都有點奇怪。
他們反複打量著邢霜棧,眼神裡充滿了不解。
度明道長看得一愣。
他思索片刻,轉回目光,仔仔細細打量邢霜棧片刻,陡然發現,這位鬼王身上並沒有龍脈的痕跡。
哪怕實力重回巔峰狀態,邢霜棧依然是厲鬼,完全沒有和龍脈融合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
度明道長思維有幾秒鐘的混亂。
洛聽也皺眉,直接問道:“那條龍脈已經非常虛弱了。邢肅,你沒有和龍脈融合,現在龍脈怎麼樣了?舟舟應該囑咐過你,絕對不能讓龍脈消散。”
洛聽的嗓子有些問題,聲音總是很沙啞。
此刻他稍微提高音量,聽起來就有種質問的味道。
邢霜棧倒是一點也沒生氣。
他淡淡地說:“放心,龍脈很快就能恢複正常。融合龍脈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他稍微頓了頓,神色變得柔和,“輕舟早有預料,提前做了安排。”
融合龍脈是最穩妥最便捷的辦法,卻不代表再沒有其他方法。
但不管那種方法,邢霜棧作為和龍脈聯係最緊密的人之一,都必須參與其中。
因此主導這一切的池輕舟就將選擇權交給了邢霜棧。
是直接融合龍脈也好,還是多費些心力修複龍脈也好,都看邢霜棧的決定。
他對邢霜棧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忘記他。
邢霜棧怎麼可能忘記他?
哪怕是在幻覺中,也頂多是為“池輕舟”的經曆焦急而已。
可想而知,以邢霜棧這個腦回路,他所做的選擇也隻會有一個,那就是修複龍脈。
誰讓龍脈這個身份會受到限製,隻能一直呆在誕生龍脈的山川附近呢?
池輕舟現在的工作是藝人,注定了要在全國各地跑來跑去。讓邢霜棧短暫離開池輕舟幾天還行,長時間分離……
想都不要想。
戀愛腦受不得這個委屈.jpg。
邢霜棧站起身,從棺槨裡走出,眼神一掃度明道長,冷淡地說:“諸事皆畢,幾位,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沒必要繼續在此逗留。”
度明道長細細感知了一番,疑惑道:“但貧道無法感知龍脈的情況。邢先生,你確定龍脈已經被修複了嗎?”
程尚和羅淮玉也用不同的方法驗證了一番,同樣不太相信地說:“確實沒法和龍脈溝通。邢肅,你親眼看到龍脈被修複了嗎?沒有足夠的清氣或者靈氣,以那條龍脈的虛弱程度,想要修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比起龍脈已經修複的說法,出現意外的可能性更高。
該不會邢肅
其實沒能逃過幻覺的算計,不知不覺就中了招吧?
邢霜棧撩起眼皮,神色不變:龍脈被修複後,也得有個適應的過程。你們不必擔憂,它隻是需要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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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實在應和他這句話,下一秒,佇立在天地間的影子就突然彎下腰,雙手伸進泥土之中,握緊了什麼東西,用力向兩邊一扯。
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絕陰地外幾十米開外的地方裂開了數條猙獰的口子,飛快順著山勢走向周遭蔓延。
絕陰地從主墓室所在的位置開始崩裂,泥土和碎石順著裂口落下,所有人都連滾帶爬地往安全的地方逃去。
有人喊著“地震了”,有人在驚恐的大叫。
有人肝膽俱裂,卻沒忘記詢問身邊的人“剛才那個影子是不是動了”。
人群亂成一鍋粥,慌張的情緒四處擴散。
度明道長等人穩住身體,沒有在意劇組成員的叫嚷。
有氣流從絕陰地裂開的位置湧上,卻不見絲毫來自陰氣和死氣的冰冷,隻有清新與柔和。
“清氣,是清氣。”
“這裡怎麼會有這麼濃鬱的山林清氣?”
幾人有些迷茫地念叨了幾聲,表情卻是越來越激動。
這麼濃鬱的清氣,說明邢肅沒有說謊!
龍脈很可能真的被修複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絕陰地的崩裂還沒有停止,幾人卻完全沒有心思往彆處走,隻專心盯著地上的裂縫。
沒有人敢去看巨大化的影子,生怕失去理智。
但在他們視野能及的範圍裡,一道龍形的虛影正被什麼抓起。
它的頭尾向下垂著,在半空中搖晃,精神頭看起來卻挺不錯,還卷起尾巴衝池輕舟站著的地方比了個心。
虛影被徹底抓了起來。
它擺動身軀,纏繞在影子的手臂上,虛化的身體迅速凝實。
雨依舊在下,隻是雨勢小了一些。
巨大的影子幾乎填滿了天地之間的空虛,觸須遊動,緩緩向著臨夕村的方向前進。
他看起來是那樣真實,可是他路過山川、路過建築,都未曾觸及它們分毫。
他就像是和一切都不在一個緯度一樣,穿過所有事物,安靜而不停歇地一直向前。
池輕舟偏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帶著龍脈走遠,愉悅地輕笑一聲。
重塑時間之後,他沒有急著讓影子回來,就是為了將龍脈送回臨夕村。
這條被野神強行的龍脈,已經在絕陰地下呆了太久,久到虛弱無比,久到已經失去了自行尋找山川的能力。
當初野神在臨夕村設立萬應公廟,為的就是這個。
隻有讓龍脈徹底與臨夕村的山水割裂,祂才能找到取而代之的機會。
“可惜了。”池輕舟靜靜望著影子,笑容是始終如一的天真,“機關算儘,反誤了卿卿性命。”
……
空
氣好像變清新了。
在龍脈被放回的臨夕村的那一刻,許多玄術師不約而同抬起頭,望向臨夕村所在的方向。
黑夜裡的月光更加皎潔,白晝中的太陽更加燦爛。
他們不知道臨夕村的情況,卻能感覺到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
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被他們砸碎的神像再次開裂,幾聲細微的響動之後,徹底化為齏粉。
與此同時,蒲洛族族地的山林中。
一座被藤蔓和苔蘚覆蓋的老舊石像忽然哢嚓一聲,從底座上裂開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