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麵無血色的模樣讓周文彬有些於心不忍，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個人賣家通常不對古玩物品為真品負保證責任，這也是他們這個圈子的規則。
踏入了這個民間古董圈子裡，收藏界的寶貝真真假假讓人眼花繚亂，騙了就隻能怪你自己眼力不好，你買我賣本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打了眼隻能咽下這一口虧。
但中年男人這種事已經有詐騙成分的性質了，對方肯定知道這一副書畫是假的，否則再怎麼缺錢，找一些懂行的收藏家總比找些不懂行的富豪強，畢竟收藏家知道這其中的價值，給的價格隻會更高而不會更低。
這其中顯然有詐！
周文彬沉吟了片刻，然而此時還是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有些無奈的對中年男人說道，“這件事你還是先報案吧，不管能否搜集到證據，但在維安局留個記錄，以後萬一真找到證據了，也未必不能追回一部分。”
聞言，中年男人那顆被絕望的情緒浸漬得麻木的心臟裡，終於後知後覺地泛上細密的疼，“謝謝先生，那我現在先過去維安局一趟。”
說著，神色麻木的接過潘石然遞過來的長盒，跟身邊的女子一起慢慢離開聚寶樓。
“子翊，隨我上樓探討一下。”周文彬看著中年男人遠去的背影，無聲歎息了一下，隨即目光落在一側的潘石然身上，“小石頭，繼續在大堂招待，不要偷懶看手機。”
“沒有呢，剛有在好好招待一位客人呢，剛把前朝宮廷那一件銀器化妝盒拿出來瞧了一眼。”
像是被什麼字眼刺激了腦海中的記憶，周文彬的步伐忽然停在木質樓梯前，“說起這個，子翊，你之前不是7萬塊買了一位老人家送過來的銀器化妝盒嗎？”
高大的男人沉默不語，一雙眼眸靜靜的看著周文彬，似乎並沒有應答的打算，然而樓梯前儒雅的唐裝男人確實一臉饒有興致的說，“子翊啊，有沒有興趣再七萬塊買多一個，把這兩個湊成一對？”
“沒必要。”
周文彬眼裡閃過一抹趣味，他覺得那一次買賣肯定是沈子翊進圈以來虧本最多的一次古董交易，前朝宮廷銀器化妝盒的有不少，更何況沈子翊當初買的那一件升值空間也很少，七萬元已經是天花板價格了。
看向沈子翊笑容都帶著一絲肆意，忍不住開口打趣道，“哎哎，彆這樣嘛，一件能花三萬塊收回來的小物件，你都肯花七萬塊買了，現在叫你光顧一下我店裡的，就不行？”
“不行。”卻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反而淡淡的睨了一眼，“不是有事要談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咳咳，不說了，不說了。”周文彬連忙收起臉上的笑容，神色一正。
兩人踏上木質樓梯，很快坐在二樓的會客廳裡，屏風的隔擋和刻意壓低的聲音，讓人無法探知他們所談的內容，潘石然隻隱約猜到與周六那一晚展示會有關。
正當想著，首層的會客廳方向卻走出了一道纖細的人影，隻見那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正招手示意他過去，“您好，是看中哪一件嗎？”
“不是。”樓清羽微微搖頭，此時她的神色帶著一絲複雜，眼底是難以言喻的波瀾，剛剛她所在的位置距離樓梯僅有一牆之隔，周文彬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
他所說的那些話，如果換做是第二個人，也許並不明白是什麼，但知曉阿嬤當初賣的價格的樓清羽，一聽便知話語中的深意了，沒想到當初買下那件古董的是沈子翊。
似乎當初還幫了阿嬤一個大忙，哪怕隻是無心之舉，但女孩的內心竟泛起難言的悸動。
女孩微微抬眸，雙眼盯著潘石然，微微壓低聲音問，“我想打聽一件事，那個前朝宮廷銀器化妝盒，前一陣子，是不是有一位老人曾經賣過一件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