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蕙久久無言,然後對她豎了個大拇指。
季安然轉眼間就把前男友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反正林寄風隻敢通過認識的人約她單獨見麵,是絕不敢公然出現在她麵前的。
因為當時他們倆的事在兩家人中間鬨得很大,季家和林家險些交惡。林寄風的父親將兒子狠揍了一頓,並保證再也不讓兒子出現在她麵前,季林兩家才勉強保持住了麵上的和平。
她應該一整晚都會跟家人在一起,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林寄風跳出來煩她。
季安然看著鄭蕙,突然間靈光一現,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鄭蕙一臉莫名其妙,有些抗拒地說:“為什麼要我這麼做啊?很丟臉唉。”
季安然鄭重其事道:“你要是幫我辦成了,我帶你去我的收藏室,衣服包包首飾隨你挑。”
能進季安然的收藏室的東西,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品,可不單單隻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鄭蕙一把拉住她的手,堅定道:“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好。首飾什麼的無所謂,主要是為了我們的友情!”
季安然:“……”
跟鄭蕙約定好之後,季安然隨即又將目光放回了她哥哥身上,這一看她眼睛瞬間就瞪大了。她就一小會兒沒注意,怎麼就有一個女人出現在她哥麵前?季安然定睛一看,心頓時涼了半截,那女人的長相,不正是宋雪兒嗎?
季安然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鄭蕙打,匆匆跑回了季君然的身邊。
當她再次挎住哥哥的胳膊時,宋雪兒已經微微仰頭喝下了杯中的酒,看樣子已經向季君然敬過酒了。
季安然的突然出現讓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的眼神有些閃躲,極力保持鎮定地向季安然笑了笑,“季小姐,您好。”
季安然心裡著急,壓根就沒搭理她,隻不停地觀察她哥手裡的酒杯。他哥剛才接受宋雪兒的敬酒了嗎?這杯酒……會是被下過藥的嗎?
季安然急於詢問季君然,便對宋雪兒露出一個假笑,“這位小姐,我有事跟我哥哥談。”
言外之意就是請你有眼色一點立刻離開。
宋雪兒捏著酒杯手指慢慢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但她隻能對季安然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不甘心地離開了。
季安然目送她的背影逐漸遠離,才假裝不經意地問她哥:“剛才那個人是誰啊?”
“不知道。”季君然從頭至尾都沒有將目光放在宋雪兒身上,他問妹妹,“不是有事情跟我說嗎?什麼事?”
季安然隨口敷衍了幾句,又問:“她剛才給你敬酒了?你喝了沒有啊?”
季君然看了她一眼,平靜道:“沒喝。”
季安然頓時鬆了口氣。
剛才她一時間慌了神,如今冷靜下來想一想,季安然也覺得自己多慮了。
季君然是個冷淡又高傲的性格,怎麼可能隨意地接受一個陌生人的敬酒呢?
可是想到這裡,季安然又疑惑了。不是敬酒的話,那原著裡季君然又是怎麼被下藥的呢?要知道她哥可不是一般的謹慎,在外從不會隨意吃東西,他是怎麼中招的呢?
就在季安然苦思無果時,又有人來到了他們麵前。
來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人到中年,大腹便便,女的倒是保養得很好,漂亮嬌媚。季安然認出了他們,男的是宋家的掌權人宋老爺子的長子宋正德,至於女的……正是炮灰女配宋雪兒的生母——陳煙。
季安然最近仔細查了這對母女,知道陳煙心機深沉,手段了得,而且馬上就要上位,正式成為宋家的夫人了,怪不得她能跟著宋先生一起出席這次的酒會。
原著裡說,宋雪兒之所以會想出這麼惡心人的法子,都是這個陳煙在背後出謀劃策,甚至是她一手安排的,一想到此,季安然不免警惕起來。
宋正德和陳煙相攜走到他們麵前,宋正德笑嗬嗬地對季君然道:“君然,好久不見,真是一表人才啊,不愧是季董的兒子。”
季君然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宋叔叔。”
宋正德又對著季安然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這是安安吧?季董平日裡提起最多的就是你,誰都知道季董疼女兒啊!”
季安然對這種私生活不檢點的人沒有好感,但還是露出一個假笑,裝模作樣地叫了聲“宋叔叔”。
宋正德拉著季君然說了好一通話,他那即將上位的新夫人陳煙就在一旁安靜地笑著。季安然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好幾眼,但她都表現得毫無破綻。
直到季安然等得有些無聊時,宋正德終於跟季君然聊完了。季安然見狀剛想鬆一口氣,下一秒就看到一直當壁花的陳煙抬手招來一個服務生,笑著對宋正德說:“正德,既然你這麼欣賞季少,不如跟他喝一杯吧。”
宋正德朗笑一聲,率先從服務生的托盤上拿起一杯酒,道:“哈哈哈,對,我必須跟君然喝一杯!”
宋家是此次宴會的東道主,季君然出於禮數,也應該給這個麵子。他便點了點頭,順勢也要拿一杯酒。
季安然愣愣地看著服務員端來的酒杯,一顆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那杯下了藥的酒會在這裡嗎?
季安然心裡已經基本上有答案了。陳煙一手幫助女兒宋雪兒策劃了這次事件,甚至親自安排了那杯下了藥的酒。
她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女兒,都無法真正接近季君然,便通過宋正德來實現目的。
就像現在,她隻要在宋正德麵前稍一引導,宋正德不就要跟季君然喝酒了嗎?
季君然出於禮貌也要接下這杯酒,更何況在他看來,一杯酒而已,喝便喝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杯酒另有玄機。
眼看季君然就要從服務員手中拿起酒杯了,季安然連忙朝不遠處一直關注著她的鄭蕙打了一個隱晦的手勢。
季安然現在很緊張。
她必須阻止哥哥喝下這杯很可能被下了藥的酒,但是她又不能露一點端倪。
因為她現在隻是猜測這杯酒裡被下了藥,並沒有確定。
如果她公然阻止哥哥喝酒,那麼擺明了是她覺得這酒有問題,這樣的話,即便她哥能順利逃過被下藥的危機,事情也會鬨得很難看,這與她的初衷不符。
而且,萬一到最後查出來這酒很正常,那不光她自己會丟大臉,肯定還要影響季家和宋家的關係。
所以,在一切都未確定的時候,她要想辦法不動聲色地解決此事。
季安然看了眼被陳煙招過來的服務員,是個端正白淨的年輕男人,他低垂著眼睛,神情看上去有些緊張。他手裡的托盤上共放著三杯酒,應該是宋正德、陳煙和季君然一人一杯。
眼看著季君然就要拿起距離他更近的那杯酒,季安然及時地打了個手勢,而鄭蕙也沒有讓她失望,下一秒,一道巨大的聲響貫徹了整個宴會廳,隨之而來的還有玻璃碎裂的嘩啦聲和男男女女的尖叫驚呼聲。
一時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聲源看去,當然也包括季安然周圍的幾個人。
季安然趁他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用自己最快的手速將季君然和陳煙麵前的酒杯交換了一下位置。做完這一切後,她的心跳有些快,努力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一點。
如果季君然麵前的那杯酒裡什麼都沒有,那這一切就當她想多了,如果有……陳煙就自食惡果吧,她並不覺得愧疚。
陳煙母女在算計彆人的時候,就應該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做完這一切,季安然才覺得心裡的大石頭沒了。她好整以暇地跟眾人一樣,向發出騷亂聲的地方看去。
她之前特意交代鄭蕙,這段時間要時刻注意著她,一旦她做了約定好的手勢,就想辦法鬨出很大的動靜,最好能吸引全場人的注意力。沒想到鄭蕙這麼給力,鬨出的動靜比她預想的還要大。
季安然好奇地看過去,下一秒臉上期待的表情就凝滯了。
不遠處的餐台被人掀翻了,上麵的盤碟杯盞碎了一地,食物也被弄得到處都是,滿目狼藉。有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躺在那一地狼藉中,正痛苦地抱著肚子翻滾。而他的正前方則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少年。
那個少年看上去跟季安然差不多大,西裝外套被他仍在了地上,白襯衫領口的扣子也開了幾顆,袖子更是被挽到手臂處,露出結實的小臂,一身高定西裝愣是被他穿出了瀟灑不羈的意味。
他身形修長,麵容也是難得一見的英挺俊美,眉眼間帶著股桀驁不馴的少年意氣,驕傲非常。
他旁邊不遠處站著一個滿臉尷尬的女生,正是被季安然“委以重任”的鄭蕙。
季安然看著這個男生,霎時間血氣上湧,無他,因為那正是她在心裡反複鞭屍過的前男友——林寄風。
季安然不甚明顯地衝他翻了個白眼,到底還是更在意自己的形象,沒有當場露出什麼難看的表情,隻是恨恨地瞪了鄭蕙一眼。
托你辦個事而已,怎麼又讓我見到這個混蛋了?!
鄭蕙對她做了個求饒的手勢,瘋狂搖頭撇清自己。
幾人中最快回過神來的是陳煙。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還是溫婉地笑了笑,說:“讓你們見笑了,馬上就會有人去處理的,不用擔心。”
說完她又刻意提醒宋正德道:“老宋,不是說要跟季少喝一杯嗎?”
宋正德也很快回神,若無其事地要跟季君然喝酒。
季安然見狀深深地看了陳煙一眼。出了這種騷亂,作為宴會的半個女主人,第一時間不是去調節處理,而是引導丈夫跟她哥喝酒……
季安然在心裡嗬嗬一聲,冷眼看著季君然和陳煙分彆拿起了麵前的酒杯——當然,是季安然換過之後的。
季君然禮貌地衝宋正德舉了舉杯,道:“我敬您。”
然而他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陳煙,畢竟不管她是否即將要上位,現在都還隻是個情婦而已。
陳煙一直緊盯著季君然,見他將酒喝了下去,並將酒杯隨手放回了服務員的托盤上,才舒心地笑了起來。她也不在意季君然對自己的無視,痛快地將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飲而儘。
陳煙在成功讓季君然喝下那杯酒之後,終於記起了剛才的騷亂,便跟宋正德提議去處理一下,兩人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季安然終於成功解決了自己的一大心事,此時便有空去想彆的事了。
想到剛才林寄風鬨出的動靜,她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她不是讓鄭蕙幫忙嗎?怎麼反倒是林寄風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林寄風……是為了幫她嗎?
就在季安然有些出神的時候,旁邊的季君然“嘖”了一聲,略有嫌棄地對她說:“你不會在想林寄風吧?”
“……”季安然強裝鎮定,高貴冷豔地輕嗤一聲,“怎麼可能?”
季君然淡聲道:“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多想了。如果他還來糾纏你,就告訴我。”
“嗯,我知道。”季安然隨口應道。
她看了眼季君然,又看了眼早已離去的陳煙,躊躇片刻,終於拍拍季君然的胳膊,道:“我去找蕙蕙玩兒,你自己小心點。”
季君然詫異地看著她,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收到來自妹妹的叮囑關懷。他覺得有些好笑,點頭應道:“去吧。”
季安然又不放心地說了句:“不要隨便吃東西,也不要隨便喝彆人遞來的酒!”說完才匆匆去找鄭蕙。
倒是季君然聽到她的話後眉頭微挑,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季安然找到鄭蕙的時候,那一地的狼藉已經被收拾乾淨了,林寄風和被他揍翻的男人也失去了蹤影。
季安然一見到她就恨鐵不成鋼地問:“到底怎麼回事啊?快給我交代清楚!”
鄭蕙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心有餘悸道:“你讓我在看到你打手勢後鬨出點動靜來吸引人注意,我本來都想著豁出去了,直接在餐桌這邊假裝絆倒,然後把桌子撞翻,這動靜總夠大了吧?結果我剛來餐桌這兒站好,林寄風就又來找我了。”
季安然皺著眉頭聽著,見鄭蕙停住了話頭還不忘催促:“你接著說。”
鄭蕙無奈道:“他就一直問我,你有沒有答應跟他見麵,那臉臭得跟什麼一樣,我見了就煩,就直說你沒答應,想打發他趕緊走。”
“但是他非要問你具體說了什麼。我這邊還時刻關注著你打沒打手勢呢,結果他老在我麵前晃悠,我怕錯過你打手勢,情急之下就直接跟他說,你還有事要我幫忙,讓他趕緊走彆打擾我。”鄭蕙越說越覺得心累。
“結果他又追問你要辦什麼事,還說他可以幫忙。我稀裡糊塗地就被他把話套出來了,後來……你也看到了,你一打手勢,他就一腳踹翻了一個人,差點嚇死我。”
季安然仰頭望天,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頭疼地說:“他還真是……這臭脾氣一點都沒變。”
還是那麼能惹禍。
她又連忙問:“他踹的是誰啊?”
說到此,鄭蕙突然嘿嘿一笑,“胡彥文。倒是挺解氣的。”
季安然微微一愣,然後才想起,這個胡彥文好像是高一時曾經騷擾過她的一個人。這人仗著家裡勢大,騷擾了不少女同學,可惜撞上了她這個鐵板。
他隻對她獻了幾天殷勤,又在背地裡說了些惡心的話,然後就被當時的林寄風狠揍了一頓。
她哥哥那年剛上大學,立刻回了高中母校給她撐腰。季君然直接找上了校長,校方很快就讓他退學了。胡家倒也想鬨,但上頭有季家壓著,隻能認栽,從此以後都繞著季家走。
季安然原本對被踹之人的愧疚立刻消散了。這胡彥文轉學之後也沒消停過,為人惡心得很,林寄風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不過,”季安然突然好奇道,“胡彥文一直都見著林寄風就繞道啊?怎麼會湊上來找打?”
鄭蕙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林寄風悄悄跟他說了句什麼,他就臉色難看地一直乖乖呆在這兒了。”
鄭蕙猶豫地問道:“那個……林寄風這算不算是幫了你啊?”
季安然煩躁道:“我可沒讓他多管閒事!”
季安然不想再提起這個人,就轉移話題跟鄭蕙聊了點彆的。過了沒多久,就有人走到她麵前,溫柔地喊了一聲“安安”。
季安然一愣,發現居然宋雨柔。
好家夥,這場酒會可真不簡單。集齊了原著男主、女主,以及多個女配。
季安然對她露出營業微笑:“嗨,好久不見。”
宋雨柔一副跟她很親密的樣子,熱情地擁抱了她一下,然後又轉身跟鄭蕙打招呼,“這位是鄭小姐吧?你好,我是宋雨柔。”
鄭蕙客氣地笑了笑,“你好。”
宋雨柔跟季安然一通寒暄,然後又說:“對了,咱們一起錄的那個綜藝馬上就要播了呢,平台很不錯,播出時段也好。”
“是嗎?”季安然突然警惕。不知道她出醜的那些片段刪乾淨了沒有,回去之後得問問她哥。
宋雨柔又簡單聊了幾句,隨後便很有眼色地告辭了。
季安然一邊和鄭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邊抽空看自己哥哥幾眼,見他一切正常,便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突然,鄭蕙晃了晃她的手臂,在她耳邊悄聲道:“安安,你看!那是不是趙景深?他一直在看你!”
季安然愣了愣,轉頭一看,果然見到了不遠處身著西裝長身玉立的趙景深,並一下子撞進了他沉如深潭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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