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伏黑惠,ふしぐろめぐみ。”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嚴勝正在和小惠進行每日慣例的跨次元交流。經過前段時間努力的誇誇之後,每日交流添加了新的內容。
嚴勝打開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因為還沒見識過電信詐騙的緣故,嚴勝幾乎是立刻有了推測,這個號碼,應該是來自五條悟。
鈴聲像是響了很久,每一秒鐘嚴勝都清清楚楚,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想法,在這個來電快要自動掛斷的那一刻,他接通了電話。
“......”
“......”
電話兩邊都是相同的沉默,隻有不規律的呼吸聲昭示著兩人的存在。
打破沉默的是伏黑惠對嚴勝剛剛重複的短句含混不清的模仿。
雖然電子信號轉換會有失真,小孩子稚嫩的聲音還是從電話這端傳到了另外一端。
五條悟瞳孔地震,雞掰貓的高冷麵孔繃不住了,就算有三百六十度視角的六眼,他還是忍不住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以像是持笏板一樣的姿勢把手機拿到稍微遠一點的位置,再三確認了電話號碼沒有出錯。
“嚴勝?”五條悟試探著開口。
“...是我。”
這個熟悉的省略號式語氣,五條悟心下稍定,再次開口的時候就恢複了平時說話的語氣。
“你身邊有小孩子?”
“是。”
嚴勝其實不知道五條悟忽然聯係他是有什麼事情,隻進行了簡短的回答,電話對麵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
事實上,除開因為儀式後遺症,嚴勝靜養的那段時間,他和五條悟已經差不多有六年沒有過交流了,再加上嚴勝寡言少語的習慣,說話一向百無禁忌的五條悟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了。
五條悟想問的其實很多。
那個小孩子是誰?
又是哪裡來的?
兄長現在在哪裡?
之前不是說去找禪院甚爾,為什麼會忽然去當明星?
情緒異常有沒有好轉?
......
但是問題到了嘴邊反而說不出來了,五條悟還清楚記得六年前,也就是禪院甚爾到五條家的那一回,他從兄長眼裡看到的抗拒,也還記得那個因為自己的存在,家裡族老所做的儀式。
“哦。”他於是也隻是用尋常在五條家裡,作為神子時候說話的那種沒什麼情緒,很冷淡的語氣做了應答。
這一次打破沉默的是嚴勝,他沒有拖拖拉拉的習慣,“...悟,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嚴勝,我已經處置了那個主持儀式的長老。”五條悟頓了頓,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道,“那個小孩是怎麼回事?”
“四長老沒有做錯。”嚴勝下意識反駁,母親,五條家的長老,還有他自己,都是讚同舉行那個儀式的,當事人自己都不介意的事情,稱得上你情我願的狀況......
“他想殺死你!”
兩邊都陷入了一片沉默,嚴勝忍不住抬頭看向了房間的頂燈,即使隻是被叫做日光燈的人造燈具,發出的光都是那樣奪目,更不用提真正的太陽了。
‘殺死你’這三個字在嚴勝的意識中回蕩開來,他從不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什麼重要的,哪怕是之前為了錘煉劍技而選擇成為鬼,目的也不在於活著,而在於劍技,他其實是理解不了鬼舞辻無慘對生命本身的執著的,但理解這種事情本身就是稀罕得不得了的情況,又有什麼好多想的。
頂燈製造的光亮使整個房間都一片敞亮,盯得久了,嚴勝隻覺得世界都在一片炫目的光影之中,他想起了年邁的緣一,揮出的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刀,那一刀除了緣一自己之外,沒有帶走任何其他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