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引魂粉的事耽誤兩日,從無涯泉出來後,江阿圓五人加快了速度上山。
隻是才剛過半山腰,就看到山頂處突然湧現一道遮天蔽日的白光,隨即將整個浮荒山巔籠罩在內,混沌一片。
這白光痕跡分明,弧度有定,是陣法才會有的落罩光芒。
而這麼大範圍的陣法……
江阿圓立刻道,“是大衍天罰陣!”
她話剛出口就心下犯疑,暗道夜如寂分明說過陣法在月底時分才會出現,距離月底還有三日,怎麼就……難道山巔上出事了?
吳天真顯然也知道些內情,他加快兩步,“大衍天罰陣除非人為觸發,否則隻有在月底才會出現……會不會是有人想捷足先登?”
“走,趕緊上去看看!”劉一刀發令,五人越發加快了速度。
*
浮荒山巔氣溫明顯比山下要低,越靠近山頂,周圍的黃樺樹就越發凋零,到最後就隻剩成片枯凋的黃樺樹乾。
滿地結霜的黃色落葉將整個山巔鋪設成了一方冰黃世界。
入目蒼涼,陰寒遍身。
江阿圓早就在身上貼了張溫火符籙,在經過又一片黃樺枯林後,大衍天罰陣終於出現在視線儘頭。
不愧是渡劫期擺下的大陣,即便是站在陣外也能感受到白色陣罩上傳來的窒息威壓。
江阿圓剛想靠近看看,沉寂許久的鐵棍就再次嗡鳴示警!
“嗡嗡嗡……”
不再是有驚無險的規律振動,而是一股極其急促的頻率!
“有危險!”她突喝一聲,立刻撐起護罩將隊伍包攏在內。
才剛站定,陣光處就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直直擊打向五人所在!
“轟!”
紅色的靈力光芒自大衍天罰陣內湧來,一經撞壁就將大陣擠壓出一個詭異的形狀,卻在即將要噴湧而出的時候,堪堪被陣光阻攔在內。
若真被這道靈力砸一下,五個人怕是都要受輕傷……還好大衍天罰陣一旦陣起,隻進不出。
“是百年厲鬼嗎?”江阿圓雖然堅定的撐著法陣,眼睛卻要閉不閉,隻留了一條細縫兒。
沒想到剛上山巔,就遇到了打鬥。
她嘴上說不怕,可心裡還是會慫一下的……
聽出她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吳天真詭異的找到些平衡感,暗道老天也是開眼的。
江阿圓雖然是個陣法和符籙天才,卻是個要命的軟慫,雖然僥幸晉階到了築魂後期,但這怕鬼的性子,怕是要在修行路上留下不少心魔……
他就不一樣了,不怕鬼,也沒什麼心魔,當初離魂頓悟也足足頓悟了一個半時辰呢……若是江阿圓頓悟,豈不是被個鬼嚇一遭就立刻結束了?
那邊劉一刀聽到江阿圓詢問,飛快靠近大陣觀察了下,搖頭解釋。
“如果是百年厲鬼,攻擊應該是黑紅色的戾氣才對……不是厲鬼!”
江阿圓聽罷這才鼓起勇氣看了過去,卻在看清那道還未徹底消散的紅色靈力瞬間就不自覺捏緊了手裡的鐵棍……隨即麵現殺意。
這股靈力軌跡她剛巧認得,江阿圓一字一句的從牙縫兒裡擠出來道。
“我認識這股靈力,是屍骨山魂嬰後期魂修,血魂老怪!”
當初為了破掉血煞絕殺大陣,江阿圓幾乎將每一寸血魂老怪留下來的靈力痕跡都研究過。
……她這輩子都忘不掉這股靈力軌跡!
想不到幾經周折,會在浮荒山巔再遇到血魂老怪!
一瞬間,她仿佛再次回到了石荒村頓悟醒來的時候。
漫天的紅霧和互相廝殺噬咬的陰魂厲鬼,六師兄就倒在不遠處,奄奄一息。
大師兄被虐殺成厲,被迫轉修鬼道。
二師姐和三師姐也身負重傷,昏迷不醒!
無辜的人至今重傷未愈,罪魁禍首卻好端端的逃走,又跑到浮荒山製造殺孽!
江阿圓眼中閃過重重殺意,再看向前方時,已然毫無畏懼!
察覺到江阿圓身上越來越重的氣息,劉一刀暗暗心驚,下意識就將她胳膊按了按。
“江道友,內裡情況不明,先不要輕舉妄動!”
大衍天罰陣一旦陣起,便隻能進不能出,如果裡麵危險重重,現在衝進去無異於送死。
江阿圓深呼吸一口氣,迅速平複了心情。
“放心吧劉前輩,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好不容易遇到了手刃血仇的機會,她一定要準備萬全,徹底誅殺這個血魂老怪!
劉一刀見她穩住了心緒,立刻開始商議對策。
“我記得屍骨山早就被道宗仙門以懾陰陣禁錮在陰風崖頂,這個血魂老怪怎麼會跑下山來的?”
而且看江阿圓的樣子,還和血魂老怪有過舊仇……那麼他之前就曾下過屍骨山?
吳天真消息靈通,解釋道。
“其實十年前仙門各宗就已經發現有屍骨山魂修偷偷下山,隻不過他們狡猾奸詐,犯完事兒就逃回山上,連證據都毀的乾乾淨淨,讓人尋不到由頭……”
“居然如此惡毒奸詐?”柳自知聽的氣血翻湧,罵了一句。
思及石荒村時血魂老怪的所作所為,江阿圓捏緊拳頭道。
“魂修的修為全靠修習禁法、吞噬厲鬼而來。血魂老怪很可能是為了那隻百年厲鬼來的!”
這猜測一經出口,其他四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