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的消耗讓血魂老怪魂力受損,再也無法自主修複傷勢。
“噗。”
一口汙血終於沒能忍住,噴了出來。
他看著江阿圓舉起來的鐵棍,卻不知為何開始癲狂的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以為,這就算是贏了?”
滿地的黃樺落葉早在昨夜和百年厲鬼打鬥的時候,被儘數腐蝕成塵土般的碎屑。
光霧混雜之中,黃色碎屑將整個浮荒山巔都染上了一層不自然的昏黃。
血魂老怪掃了眼周圍,嘴角勾出一絲諷刺的弧度,心道將這裡當成眾人之墓,真是便宜他們了。
不過隻要王上能順利複生,這一切就都值得了!
他血魂一生,雖不能親見鬼王複生,能有機會為王獻身,也算不虛此行!
“哈哈哈哈……”
想到此,血魂老怪再度笑出了聲。
他的笑容依舊醜陋,卻帶著一絲痛快,一絲悵然,好似入目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江阿圓原本想痛快的將他宰了,卻不知為何,看他這樣子,心頭狂跳。
還有股不好的預感在漸漸升起。
血魂老怪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們還漏掉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江阿圓猛然變了臉色。
“不對勁,你們誰看到百年厲鬼去哪兒了?”
如果百年厲鬼被血魂老怪收了,沒道理五個人如此輕易的就能將他拿下!
怪不得從剛才就覺得哪兒不大對勁,原來是戰鬥結束的太快了。
見她這才察覺不對,血魂老怪再度痛快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現在才發現?活該你們要葬身於此!鬼修臨世,願以魂祭,我準備的一切都值得了!你們都跑不了,全要給我陪葬!似在這陣下,也算是你們上輩子積來的福分!”
有風無處而生,將血魂老怪一身黑袍鼓成個奇怪的包樣,他麵色由黑轉紅,越來越亮,隨後整張臉都被繃的膨脹起來!
“不好,他要自爆魂嬰!”
劉一刀爆喝一聲,衝上來就江阿圓拖走,五人立刻朝著另一邊狂遁而去!
遠處的黃靈蓉從鼎裡突然冒頭,瘋狂的朝他們招手。
“來這裡!我的乾坤不動鼎不怕魂嬰期自爆!”
已經跑到半路的五人紛紛急轉朝黃靈蓉飛奔而去。
已經沒有退路的血魂老怪:……
*
“嘭!”
一聲巨響終於在大衍天罰陣內轟然炸開!
漫天塵土和魂嬰自爆擴散開的沉黑戾氣,瞬間將整個大陣籠罩在一片昏黃沉黑之色中。
翻飛的碎石和泥土如同炮仗無差彆的飛向各處,也將乾坤不動鼎砸的劈裡啪啦直響。
黃靈蓉蜷縮在鼎角落裡,等了許久才小聲問道。
“炸完了嗎?”
江阿圓縮在她身邊,嗅了嗅鼻子。
“沒有呢。”
這鼎已經變得很大了,可裝下六個人後還是顯得空間窄小,大家擠擠挨挨,讓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臭味,還有血腥味,還有股泥土和黃樺樹獨有的枯枝味兒。
隨著空氣耗儘,這股味道越發濃鬱。
江阿圓一個沒忍住,被這股臭味兒給熏到了。
“嘔……吳道友,你會畫清塵符嗎?”
吳天真:……
“江道友忍忍吧,一會兒出去就好了。”
他當然會,但如今的他已經不會傻到現場再給她畫個符了。
他算是認清了,這個江阿圓就是個移動的字模。
彆人家的字模都得刻好形狀才能拓印出來字,她是看一遍就能印出來!
以後什麼符籙都得背著她畫!
“哦……”江阿圓遺憾的歎了一聲。
“嘭!砰砰砰!”
外麵的鑿擊聲還是連綿不絕,六人安靜下來又聽了一會兒。
饒是遲鈍如錢峰,都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怎麼回事,炸完應該就沒聲音了才對,怎麼還沒停?”
黃靈蓉麵色慢慢泛白,靠著乾坤不動鼎的身子都不受控製的抖動起來。
“我感覺,有人,在攻擊,乾坤不動鼎……”
準確的說,攻擊乾坤不動鼎的不是人。
而是被激發了天罰之力的大衍天罰陣。
血魂老怪的自爆,已經超出了魂丹後期該有的能量。
因為這一聲炸響,讓沉寂了百年的大衍天罰陣。
醒了。
*
六人隻思索了瞬息,便齊齊色變,猜到真相。
黃靈蓉極其勉力的支撐著乾坤不動鼎,麵色愈發蒼白,六人不再猶豫,各自撐起護罩出了不動鼎。
原本都已經是晴天白日的浮荒山巔,出來後卻是一片黑寂。
黑沉的陣頂不斷醞釀著黑霧,待六人一出現,就無差彆的一人送了一道雷擊下來。
“哢!哢!哢!”
雷擊讓六人的臉色均是一變,尤其以修為較弱的柳自知、錢峰、吳天真、黃靈蓉四人為甚。
“這雷擊怎麼那麼像九九天劫?”吳天勉力撐著護陣,下意識想起了曾圍觀過的一次渡劫現場。
當時渡劫的不是人,而是一柄搖鈴仙器。
因為煉成即生靈,瞬間便引得天降異象,甚至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器劫--九九天劫。
可這不是大衍天罰陣嗎?怎麼還會降下器劫?
難道陣內有什麼生靈的仙器?
吳天真下意識看向江阿圓手中的鐵棍。
那雙鐵棍依然如常的布滿鐵鏽,隻被江阿圓運轉靈力的時候會流轉過一絲銀光,毫無特殊。
不可能是它。
難道真的是大衍天罰陣的天罰之力?
“江道友,你陣法造詣最深,有什麼看法嗎?再這樣下去,咱們可都要被天雷劈死了。”
劉一刀看向江阿圓。
其他五人也都下意識看向江阿圓。
黃靈蓉發現自己居然也看向了江阿圓,登時麵色緋紅的悄悄轉開視線。
可惜這種緊張時候,並無人在意她。
江阿圓被五人看的壓力驟增,她仰頭看著頭頂翻滾的黑雲,乾脆搖頭。
“我也沒什麼辦法,先去陣眼附近看看吧。”
這個血魂老怪,到死都沒死個消停。
如果所料不錯,天罰之力蘇醒以後整個大陣都會自啟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