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哧……”藥粉遇水發出一片燒炙聲音,隻眨眼功夫後,便有幾隻雪魚自下遊逆流而上,聽到了那女修手下。
江阿圓看到這一幕攥緊了掌心,而柳時離也終於嗅到了空氣中不對勁的味道,將手放在了身側的劍鞘上。
“是戾煞道修。”他輕輕地給江阿圓傳音。
江阿圓糾正,“這是我二師姐,她有名字,叫遲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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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霜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了去。
她喚來那三隻雪魚後便選了其中一隻撈出,裝入了隨身帶的篼籠中,轉身離開。
江阿圓想跟,卻看著身邊的柳時離有些猶豫。
隻是沒想到以前見到戾煞道修就隻會舉劍的柳時離,竟然到現在還沒有暴起,隻是停在距離江阿圓兩步之外靜靜等著。
江阿圓抿了抿唇,“柳道友,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柳時離的頭微微扭轉,言簡意賅的道,“你可以跟,但我也要去。”
“好。”江阿圓心頭微定,轉身迅速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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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霜一路沿河逆流而上,最終在一座雪山前停下。
這雪山看上去極其普通,可遲霜卻停在幾步之外沒有靠的太近,而是取下了腰間的綠色令牌朝空中一指。
片刻後,山上浮現出一道純白結界,有又一個男修從結界內打開陣法,將她迎了進去。
“寄主選好了嗎?”
“好了。”
結界在二人進去後的瞬間變再次歸攏,隱入空氣中。
可江阿圓卻滿心寒涼的站在原地,幾欲挪不動腳。
雖然那結界隻開了一瞬,可她卻敏銳的從那結界裡聞到了戾煞的味道。
二師姐她,真的修煉了戾煞功法。
柳時離在她身後靜靜站著,目光在觸及這座雪山是再度隱隱泛紅,可這一次,卻沒有被束帶壓製下去,而是被他自己抬手按壓後才重新消無。
江阿圓終於回神。
“走吧。”
“你不等她出來問一句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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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順著河流回到了穀外青石攤前,入穀清理靈獸的師兄師姐們還沒回來。
柳時離又要上樹,江阿圓攥了攥拳,鼓起勇氣問道,“柳道友,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問。”
“酒道友說,你二十五年間,一直在玄天劍宗內,甚至還有十五年間,曾在後山閉關,是這樣嗎?”
柳時離沉默片刻才回道,“是。”
“那你魂魄上,是不是也有魂傷?”
這一次,柳時離沒有回答。
因為酒仲天等人出來了。
穀內的血蚊和嗜靈浮遊都被清理的差不多,該入穀了。
*
月華穀中的時日過的極快,可玄天大殿內,每一日卻都十分難熬。
自從戾源煞氣功傳播開來以後,以寶劍山為中心方圓千裡內就徹底亂了開來。
不僅五大首宗內部接連核查出上百弟子在暗中修習該功法,坊間也突然興起數個流派,自稱功法卓絕,可在數月間以普身晉階到魂嬰期,並以此廣收門徒,依仗的同樣是戾源煞氣功!
雖然五大聯宗已經儘力散播了孫同深的死訊,以及修習戾煞的可怕下場,可還是攔不住那些心懷僥幸的貪婪之人。
很快,坊間便出現了上千名戾煞纏身的道修,四處流竄,他們有些還算正常,隻額角或腕處出現了戾煞紋路,有些卻因為修習不當直接被戾煞侵染了心誌,癲狂弑殺,造成了不小亂子。
可對於提升修為的渴望,足以迷惑人所有的理智。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批又一批的道修前赴後繼的踏上了修行戾煞的這條道路。
……
玄天大殿內雖然早在三日前就已經核驗完畢,可結界卻直到今日還未打開。
宗門為首的各個道修彼此警戒,都在等四大首宗宗主現身,給他們一個交代。
短短數日,這天便似翻了,戾源煞氣功的突然出現,撕破了長久以來首宗和鬼方城的真正麵目,大家再傻也慢慢明白過來了。
戾煞一事非同小可,鬼方城能做的密不透風,八成和五大首宗脫不了乾係,甚至孫同深的死訊估計也是推出來的幌子。
若到現在他們還不給個交代,那這所謂的五大聯宗,相扶守望,也就成了個徹底的笑話!